“盖长史，不可如此啊。”杨雍看向盖勋，他知道盖勋的意思是只带四千人出城救援。
“杨刺史，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汉阳郡不可失，我这一去，可能不复返，但是我希望，就算我死了，汉阳郡你也要守下来。”盖勋目光灼灼的看向杨雍。
“你放心，我有把握，我要向你承认错误，盖长史，要不，我们不增援畜官了吧。”杨雍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畜官如今士气不振，朝廷迟迟不发援军，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守多久，但是就算我们一个人冲过去，也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盖勋看向洛阳方向。
“善，确实，如今整个凉州，只有汉阳郡等数个郡县还在我们手中。”杨雍揉了揉脑袋。
“他们如今被包围，肯定认为自己是孤军，我所求的不是从外击破他们的包围，只是让他们看到希望。”盖勋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将军且去，汉阳有我。”杨雍被盖勋的豪勇所感染。
“辛曾、孔常，你二人率两千郡兵为前军，我自与殷才率两千县兵为中军。”盖勋看向二人。
辛曾二人面色发苦，相互对视之后，只能抱拳同意。
“杨刺史，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些了。”盖勋知道辛曾二人可能不老实，也带走了这二人。
“祝盖将军安全归来。”杨雍敬佩的看向面前的盖勋，大汉有此人，凉州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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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才，这一战，可能会全军覆没，你害怕吗？”走行军路上，盖勋看向身边的殷才。
“俺这条命都是大人救得，没有大人俺早就死了，不怕。”殷才哈哈大笑。
“罢了罢了，此战若成，叛军无法攻破畜官，必然退军，若不成，我等同生共死。”盖勋吐出一口浊气，他一直担心，因为战略上的大目的，让儿郎白白送死。
如今殷才的话点醒了他，死则死矣，有何惧乎？
“敌军袭来，做好防御！”前军的辛曾大喊。
远处尘土飞扬，一看就是大片骑兵的到来。
“果然被韩文约算准了，他们会过来。”北宫伯玉看向身边的李文侯。
“边章韩遂，二人实至名归，如果再能抓到阎忠，我们大事可成。”李文侯摸着胡子，高兴的说着。
“滇吾，率部冲击。”北宫伯玉命令句就种部落羌人首领滇吾率部冲击。
“是。”滇吾面色复杂的看向前方的汉军。
“放箭，放箭。长枪兵向前，组成圆阵。”前军统领辛曾也常年征战，指挥士兵组成防御阵型。
“加速，冲过去，侧翼后翼穿插进攻。”滇吾的士兵很多身上并未着甲，只能加速冲锋。
三轮箭矢落下，五百弓箭手造成了数百羌军的伤亡，随后，羌军也冲到阵前。
“结阵，结阵。”军阵中的孔常指挥士兵抵挡。
汉军虽然结成了阵势，但是平原之上，遇到骑兵，只能节节败退。
“杀。”孔常虎吼一声，一名羌军骑兵已经冲到他身前，孔常长枪向前刺去，长枪刺入枪兵的胸膛，孔常也被战马的冲击力顶飞。
重重的砸在地上，孔常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
处在军阵中央的辛曾，看着前方不断冲击进来的羌军，紧咬钢牙，指挥士兵上前抵挡。
一名羌军骑兵趁乱杀进，马刀砍向军旗，辛曾长剑横挡，堪堪挡住马力减弱的羌军，随后长剑直刺，羌军骑兵五折喉咙不甘的倒下。
“辛从事小心。”一名士兵的喊声传来。
辛曾感觉到后方的杀气，急忙转身，一缕寒光飞来，辛曾长剑来不及抵挡，眼中露着狠意，左臂护住胸前，右手长剑刺出。
偷袭骑兵的马刀，砍破护臂，巨力之下辛曾的左腕被砍飞，同时他的长剑也刺入了骑兵的胸膛。
辛曾忍住疼痛，环顾四周，汉军在中下层军官的指挥下，集结着已经散乱的阵型。
好在，第一波羌军骑兵的冲击被挡下，汉军虽损失惨重，但是战阵没有被彻底分割，羌军重新整理阵型。
辛曾看向远处无力的坐着的孔常，随手将做手腕包扎，向前走去。
辛曾扶起孔常，“看来，咱们这次，凶多吉少了啊。”辛曾无奈的笑着
“咳咳，我们二人，怂了一辈子，如今能够战死沙场，也是荣幸啊。”孔常咳嗽的同时，嘴角流出鲜血。
“哈哈哈也是，盖勋长史，带咱们出来的目的，就是怕这次出阵失败之后，咱们在城中扰乱军心吧。”辛曾看向后方的中军，无奈的笑着。
“不怪盖长史，当日左昌求援，咱们俩带头反对，如果不是盖勋长史怒斥，冀县就被破了，冀县一破，咱们再守卫阿阳又有什么用。”孔常笑着回忆。
“确实，左昌老儿，绝对守不住冀县的，我们也不是怂，只是不想救他。”辛曾笑着说。
"对，咱们才不怂。"孔常大喊。
“不怂，不怂。”聚集在一起的汉军士兵，齐声呐喊。
正常一场战斗，伤亡过半，士兵就会溃散，如今前军两千士兵，只剩下了七百多人，聚在一起。
不是他们不想跑，而是敌军全是骑兵，他们知道，跑了也是死，不信问问没有参与战场，一直在边界游荡的羌军骑兵。
即然跑也是死，不如轰轰烈烈的战一场。
“全军，冲锋，正面撕裂他们。”滇吾看到阵列中没有眼熟的那人，放下心来，长刀前指，命令士兵杀向汉军。
这一次，汉军的阵势更加松散，不断有士兵被撞飞，不断有士兵被杀死。
“你坐在这，指挥士兵。”辛曾将孔常放下，提起长剑，向前冲去。
孔常剧烈的咳嗽着，不断吐出五脏六腑的碎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势越来越重，只能无奈的靠在旗杆上。
远处的辛曾，加入了士兵的阵势，数名骑兵袭来，锌层想用仅剩的右手抵挡，可惜事与愿违。一骑飞来，辛曾的躯体无力的倒下。
孔常看着老友的尸体，无力的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跳起，想要将来夺旗的羌军拖下马匹。
就算全盛的他，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都难以抵挡，更别说已经重伤濒死的他。
骑兵手持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飞扬，正对孔常的胸膛。
战场上的厮杀声逐渐减弱，汉军前军两千人，抵抗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打扫战场，这只是他们的前军，吃掉他们的后军之后，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传来，正是北宫伯玉。
“这里面没有盖勋，你说他会不会在后军。”李文侯看向与他一起起家的北宫伯玉。
“你认为，除了他，汉军还有谁敢出城增援吗？”北宫伯玉嗤笑道。
“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办？”李文侯有些担忧。
“你是怕，杀了他，引起兵变？”北宫伯玉想着盖勋的威名。
“是啊，在凉州，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仲颖公吧。”李文侯回忆着记忆中豪爽的壮汉。
“大事未成，莫要提他，不要对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还是先说盖勋的事吧，杀还是放？”北宫伯玉止住李文侯的话语。
“让滇吾决定吧，我们看看，深受盖勋恩情的滇吾，怎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不是很好玩吗？”李文侯看向羌军一部的首领滇吾。
“盖勋来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北宫伯玉看向远的汉军军旗，笑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