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成了核桃一般。
魏谨衍看着哭泣不止的赵芸笙一阵心疼,那双如水般的眸子中亦流露出心疼之色,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迟迟犹豫,手指在她的肩头停留数秒,却又尴尬收回。
“后来,我又听到董家被降罪抄家,我顾不得再寻找昀棠的尸身,便赶往京城,谁知,我赶到的时候,董家已经…”
已经遭了大难。
都怪他!如果当初不是在知道她要与周子舒大婚负气离开,也许一切都还会有挽救之机!
“你…你真的…真的…”
赵芸笙哭着打了个嗝,忽的鼻子里又喷出了个泡…一时间尴尬极了。
两手捂着唇,睁着一双红如核桃的眼,让人心生怜悯。
魏谨衍叹了口气。
“我这几年,无一日不在后悔,也是那时,我便着手调查董家之事。我相信董家是冤枉的,若董家想反,根本用不着勾结敌国,以董家当时的地位和权势,只要振臂一呼,我相信大周朝堂早就改名换姓了。”
“你这话可真大逆不道。”
赵芸笙忍不住吐槽道。
她是知道当时的董家确实有权有势到离谱,也怪父亲性子太臭,又坐惯了上位,那些人在他跟前讨不到好,不免会生出厌恶,也让陛下生了忌惮…
“但董家没有,不是吗?”
他没有跟赵芸笙多赘述自己与赵昀棠是怎么认识的,也没多说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其中的艰辛不必让她知道。
只这一枚玉佩,便足以让她相信了。
“我可以…信你吗?”
“我不奢望,但你可以一试。”
吸了吸鼻子,赵芸笙张了张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可又怕他不信。
索性,魏谨衍并没多问,只是将自己外袍脱下,笼在她的肩上,又替她系好了带子,这才道。
“夜深了,回去吧。”
魏谨衍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君容恭敬的守在马车旁,看到两人并肩走来,崔央央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而侯爷的外袍都已经披在了她的肩上。
明显是发生过了什么。
君容瞬间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造孽啊…侯爷你糊涂啊…
上了马车,魏谨衍将一个食盒放在小几上。
“给我的?”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一盘盘精致点心,尤其是小兔子造型的牛乳布丁。
她以前就偏爱甜食,他都记得的。
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赵芸笙拿了放在一旁的梅花汤匙,正准备开吃,忽又被魏谨衍拦下了。
“吹了许久冷风,先喝杯热茶驱驱寒,暖暖身子。”
赵芸笙捧着魏谨衍亲自倒的那杯茶,小口的饮了两口,只觉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你是怎么得罪了赵相府的人?”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赵芸笙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她先前扯了谎,一时间又不好解释,便低头吃着点心,显然不想多提。
魏谨衍便也没多问,微微笑着靠在软垫上,看着赵芸笙小口小口却又很香的吃着点心。
没关系,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来日方长,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到了人多热闹的集市,赵芸笙正欲下车,却又被叫了住。
“侯爷还有事?”
魏谨衍看向君容,道。
“把你荷包给我。”
君容一愣,下意识的拿了出来。
他的俸禄是挺高的,但…但他也会心疼的啊。
“回去补还给你。”
只见魏谨衍将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赵芸笙。
“这个你拿着。”
赵芸笙想接过,可又对上君容那双哀怨的眼神。
“给我的?”
“我出门未带银钱,你需要急用的话,就先拿着,你告诉我地址,回头我再派人多送些去,或者去昌隆钱庄,拿着这个去,要多少便能取多少。”
说着,魏谨衍又将代表征远侯府的牌子递给了赵芸笙。
一旁的君容更不解了,侯爷宠她,实在宠的有些过份!这是要宠上天了啊!
“这…怎么好意思…”
“你若收下,我才欢喜。”
魏谨衍浅笑道。
“侯爷…您…”
君容想要劝魏谨衍冷静,别冲动上头啊!
却见赵芸笙微微一笑,双手接过。
“那就多谢侯爷了,那我便算侯爷一股,可好?”
“随你高兴。”
呸,我们侯爷富可敌国,家产遍布全国,稀罕你那一个破铺子?
你说你都收了侯爷的令牌了,还要把我那包银子拿走做什么啊!
赵芸笙将令牌塞入怀中,又将外袍脱下还给魏谨衍,穿个男子外袍招摇过市可不好。
“侯爷,我还有一事相求。”
“不必求,直说。”
魏谨衍忍不住露出几分喜悦之色,今晚两人之间的关系进步很大,他很欢喜。
只要她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要帮她摘下来!
“我听说不久就是贵妃娘娘的寿辰了,陛下召集能人异士进宫为贵妃娘娘贺寿表演,我想…侯爷可否有办法帮我弄一个名额?”
她的话让魏谨衍微微沉了脸色。
她想进宫?是为了见一见故人?
那确实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了。
“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
“崔央央,你也太小瞧我们侯爷了吧。”
君容忍不住插嘴道,需要借什么贺寿表演的借口?侯爷想带个人进宫,何必那么麻烦?
“恩,不是很方便。”
谁知,君容的话刚落下便被自家侯爷打了脸。
赵芸笙有些失落,她就知道…
不过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试一试罢了。
魏谨衍对自己的帮助,已经很不少了。
仅凭着与兄长的那些交情,便为董家做到如今这步,她便该叩谢他的。
“没事,原是我多嘴一问,侯爷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会另想法子。
“你想进宫?做什么?”
“您说这寻常百姓一辈子都无法进宫去瞧瞧里面的热闹繁华,如今有了机会,当然是想去瞧瞧热闹,目睹天颜和贵妃娘娘的风姿啊。”
赵芸笙微微笑着,理由确实很合理,但不真。
魏谨衍并未拆穿她。
他只想让她远离那些繁杂,如果可以,他更想让她放下仇恨,做回以前那个骄傲的,无忧无虑的快活模样。
“侯爷,您对她,未免也太…太宠溺了吧。”
“是吗?她本该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