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要管钱庄的人,钱庄又是捞油水最便利的地方,若是不选一个洁身自好、管得住自己手脚的人来看管,不知道要从中捞取多少油水,别看老爷挑人的方法简单直接,一日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日子一长,再厉害的疲也疲了,能坚持到最后的很少,老孟坚持原则不易,老爷考验他也是花了些日子的,这不,就挑了这么一个耿直得不行的老孟头了。”张兴说起这事,脸上一脸笑就没落下去过,仿佛与有荣焉一般。
一旁的沈君临暗自打量着这个不苟言笑的钱庄掌柜,从张兴嘴里听到这些,心底还是很敬佩这样的人的。
父亲的假丧已经过去了几月,这闽州的客栈掌柜和钱庄掌柜在得知霍子澜的身份后,非但没有遮掩什么,还能这么正大光明的来见面,可见心底是一点都不虚的。
只有心底坦荡无愧于人的人,才能这般。
“老张,别说这些过去的事儿,你有劲没劲儿啊?”孟章被老友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神情不自然的朝身旁的张兴瞅过去,示意他别说那些个废话。
张兴笑笑,还真就乖乖的闭了嘴。
霍子澜是没想到这两人能相处这么融洽,父亲的眼光真是没得挑了。
“对了,公子,有件事我得给您说一声,虽然咱们钱庄和客栈都是一个名字,但是在外界其实是两家,兴隆客栈的主家是霍姓,兴隆钱庄的主家却是虞姓。”
霍子澜连这里有自家产业都不知道,更别提这些了。
不过提到虞姓,霍子澜是知道的,他看着一脸诧异的沈君临,解释道:“母亲的娘家姓虞。”
沈君临恍然大悟,朝霍子澜点了点头。
张兴继续解释道:“是的,老爷说这里毕竟不是霍家的主场,有这么一家大的客栈在这里已经很晃眼了,那更扎眼的钱庄就最好不要和客栈再有过多的联系,所以去官府报备的时候,便用了两个名字,一个是老爷的名字,另一个是夫人的名字,所以在外界所知的,我们两家并无关联,这也是为了减少别人过度的关注。”
沈君临听完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对霍子澜父亲的敬佩之心又上了一层楼,所以张兴说的话他听得很是认真,生怕漏了一点。
霍子澜见状,并没有打扰他,只继续听着孟章给他汇报钱庄的事情,也顺道让沈君临也跟着听一些,多点了解,对沈君临来说,很有用。
沈君临爱学,这一点从以前教他认字读书就知道。
听完两人的汇报,霍子澜对这边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每年的盈利也是十分可观的,客栈的盈利全部都存在了钱庄里面,霍子澜是可以随时支取使用的。
待孟章离开,张兴为两人安排了房间,下去准备饭食。
牧田几人已经休息了,这里很安全,他们这几日也是绷紧了神经在赶路,这一放松,基本是倒床就睡了。
霍子澜和沈君临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但是等真的好好躺在床上,也是差不多沾床就睡了。
等门再次被敲响,霍子澜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黑透了。
他朝外边应了一声,门口安静下来,身旁的沈君临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天都黑了?”沈君临揉了揉眼睛,从霍子澜的胸口朝外边看去。
“嗯,张叔叫吃饭了,起来吃点再睡吧。”霍子澜也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这一觉睡得安心,反而还有些疲惫。
两人也饿了,起床穿上外衣一道朝楼下走去。
此刻的客栈一楼,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基本都是一家几口的。
小金眼尖,看到刚下楼来的霍子澜和沈君临,边伸直了手朝两人喊道:“公子,少夫人,这边。”
其他几人也闻声朝楼道口这边看来,见两人过来,几人纷纷起身迎接。
“坐下吃吧,在外面就不要这么拘谨了,这几日辛苦大家了,想喝酒的就找张叔拿去。”霍子澜难得的笑着放大家喝酒。
小金虽然是这群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但是那酒瘾却是最大的一个,至于酒量,目前还尚未知晓。
一听到可以喝酒,小金第一个从椅子上弹起来,屁颠屁颠的往一边跑:“我去拿,我去拿。”
众人见状也都被他这活跃劲儿给逗乐了。
“公子可别惯着他了,他闻到酒味就挪不动脚了。”肖海笑着道。
“无妨,他这几日已经算是很听话了,该放松就让他放松一回吧,谁知道后面什么情况。”
说完,霍子澜看向身侧一句话不说的沈君临,只见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像是在发呆。
他低垂过头去,小声问道:“你要喝梅子酒吗?我让他们去拿一点来。”
沈君临倒是没想到喝酒的事,更何况他喝酒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他可不敢再喝,所以霍子澜一提梅子酒,他虽然是有些嘴馋,但是还是忍住摇摇头,道:“不喝。”
霍子澜是谁,只要是沈君临眨一下眼睛,他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自然不会看不出沈君临对于喝酒还是有些顾忌的,倒也不难猜,大概是在梅县那晚留下了一点顾忌。
“可是我想喝一点,你陪我吧。”霍子澜为了满足自己小郎君的心思,不得不拿自己当个借口。
果然沈君临一听他想喝,脸上虽然有些迟疑,最后也还是点了点头,但是一想到自己酒醉之后可能会对霍子澜做些什么,他又赶紧拽住正要开口的霍子澜,小声道:“那酒,能不能回房再喝啊?我怕我···”
霍子澜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自然是知道他怕什么的,心里那个乐啊,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又怂又怕,还偏要顺着自己,真是爱死他了,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真想捞过来好好亲一口,先解解馋。
“那我等一下让他们拿一点去房间,我们悄悄喝。”悄悄二字被霍子澜小声说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多了一丝暧昧不止。
沈君临脸色一点一点的红润起来,他怕别人看出来什么,只得侧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但笑不语的霍子澜,然后不搭理他了。
不远处的小金风风火火的一手一个酒坛子,乐呵呵的朝他们这桌走来。
“你小子,一见到酒就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柳青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松了很多,也能跟着逗一下小金了。
小金豪迈的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放,腿一迈,便坐下了。
他那张小胖脸朝柳青抬了抬,十分傲气道:“公子让喝的,你有意见找公子去啊。”样子可以说很欠了。
偏偏他在牧田几人眼里,是小的,所以很宠他,听他这么一说,也都是大笑起来,气氛一度很活跃,连被霍子澜逗得不想说话的沈君临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兴安排的饭菜很快都上齐了,晚上除了住宿的饭食要提供,也会有当地的人来吃饭,所以一到饭点,张兴这个做掌柜的也就要跟着忙进忙出的了,暂时也顾不上霍子澜几人。
夜晚的兴隆客栈门口四周都加强了巡防,让进来用饭的和住宿的都很安心,一晚上整个一楼都是热热闹闹的。
沈君临很是佩服,在明确很危险的晚上,兴隆客栈还能这么热闹,这里面很大的功劳都在于张兴管理有一套,甚至是官府,也对兴隆客栈如此放心,不怕这里出事,可见张兴在同官府打交道这方面也是很厉害的。
一顿饭下来,小金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其他几个多多少少也有些醉意,虽然公子让他们放开了喝,但是几人还是知道自己的使命的,所以都有所保留了。
只有赵铭,因为脖子上的伤,暂时是滴酒未沾,先养着伤,等好了再陪。
另一个滴酒未沾的就是沈君临了,霍子澜不劝,其他几个人自然也是不敢劝沈君临的酒的,所以他们敬的酒基本都进了霍子澜的肚子。
饭局结束,几人陆陆续续回了房间,霍子澜带着沈君临自己去拿梅子酒去了。
沈君临看他这么记事儿,心里不觉得一暖,霍子澜心细,总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也甘愿惯着他,陪着喝点,也无妨吧。
两人从后院马车上取了一坛子梅子酒便回了屋。
热水早已经备好,两人回屋就可以泡个热水澡了。
张兴是个有眼力的,给他们安排的屋子既是最好的,连浴桶也是最大的,不过在沈君临看来那都不叫浴桶,而是浴池了,容纳两个人的同时,还有很大的活动空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还是所有的屋子都是这般配置,那浴池里面竟然还加了牛奶和玫瑰花瓣,这浴池被一扇大大的屏风整个遮挡,屏风后面还有悬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带了些许的暧昧气息。
下午他们大概是实在太疲惫了,竟然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眼下第一次看到,两人确实是被震惊了一脸,看着眼前的牛奶加玫瑰花瓣浴,张着的嘴尽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