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隐瞒了什么?”
带着赵成大离开议事厅,没走多远,袁士奇便顿下脚步,冷冷的问。
赵成大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上前两步,挨近袁士奇,弯腰低声:“少爷与端公子起冲突不是意外,是预谋。是端公子父子事先做了安排,刻意激怒少爷,而后下毒手‘误杀’的。”
袁士奇眼中闪过杀气:“他们胆子挺肥啊!袁渊哪儿招了他们的恨,让他们非得置他于死地?”
“那个……”赵成大微微迟疑了一下:“少爷到公主府后,一改在瑜州的桀骜不驯,就像……就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
三年前?袁士奇微微一怔。
三年前?那不就是郑飞还活着的时候吗?
袁土奇如今是厌恶袁渊这个儿子的。
厌恶他顶撞自己,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永远能挑出刺来,纯粹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厌恶他看自己的眼神,眼神中总带着看不起,那蔑视让他抓狂。
厌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白眼狼,说自己如今得来的一切都是依靠郑家,说没有郑家他什么都不是……
但三年前的袁渊却不是这样的。
与自己亲近,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浓浓的敬佩,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兴致勃勃想要掺和一下,他和郑玉罗或者郑飞有分歧的时候,总是毫不迟疑的站在他这一方……
郑玉罗不止一次、酸溜溜的说儿子是给他生的……
但也就那么一瞬,袁士奇就反应过来赵成大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袁渊的性格和待人处事的态度。
如今的袁渊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但三年前的他却是个阳光大男孩,开朗爱笑,能说会道,特别会哄人。
郑飞那么严肃、不近人情的人都经常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要什么给什么,还悄摸摸的避开他和郑玉罗,带着他去关外抓野马、打猎……
他微微垂眸:“袁渊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大公主了?”
“是的!”赵成大点头:“只要少爷想,就没人能不喜欢他,殿下也一样。”
“是以,少爷到公主府这两个多月,殿下对他虽然依旧有些嫌弃,但态度却逐渐软化,加上少爷允文允武……”
“端公子父子都视少爷为威胁,与他们争夺殿下欢心、争夺公主府一切的威胁。”
“这个蠢货!”袁士奇忍不住骂了起来:“脚跟没站稳,就忙着与人争宠争地位……能不被被人弄死吗?”
“我要是像他一样,我……”
袁士奇的话戛然而止,他轻轻地斜了一眼一直低着头弯着腰,态度恭敬无比的赵成大,吁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你查到的?”
“一部分是,另一部分……”
赵成大的声音低了些:“是大公主殿下让人与小人说的!”
“你……”
袁士奇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见到殿下了?”
“是的!”赵成大的腰弯的更低了:“小人认定少爷的死另有蹊跷,往公主府打听查探的时候,被公主府的人察觉了。”
“小人被直接带去见了殿下。”
“殿下说我既然去查探,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就干脆让人与我说了一些事……”
“大概意思是少爷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不该肖想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这才出了事。”
“殿下与小的表示,事情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看到,但事情都这样了,得为活着得多考虑……”
袁士奇眼中闪着杀气:“所以,袁渊就白死了……对吧?”
“那个……”赵成大浑身冷汗直冒:“将军,殿下有件事情让小人转告。”
“说!”
“殿下说,一直以来,渝州兖州两地的赋税一成归地方、五成充作军饷、一成归公主府,三成上缴国库……从今日起,归公主府的被那一成不用给了。”
袁士奇眼底的杀气淡了些许,冷嗤一声:“原来,在大公主殿下眼中,她的亲外孙就值那一成赋税啊!”
赵成大大气都不敢出。
袁士奇冷笑:“还有呢?”
“大公主还说,她会出面与太尉大人好好的谈一谈,会尽力在太尉大人面前为将军美言……太尉与老将军是故交,对您颇有些偏见,若殿下出面,或许能让太尉大人对您改观。”
袁士奇垂眸,思索片刻,长长的吐气:“除了不追究袁渊的死之外,她还有什么要求?”
这是……同意了?
赵成大松了一大口气:“殿下很担心夫人跑去建康与她闹……皇家颜面,还是的多顾及些。”
“嘁~”袁士奇冷嗤一声:“颜面?现在讲究颜面是不是晚了点?”
“依小的看,担心颜面受损只是说辞,殿下更担心的是如果夫人去了建康、把少爷之死的真相闹开来,对端公子和那位溟少爷不好。”
“尤其是那位溟少爷……”
“看来,殿下还真的是把他们当宝贝了!”
袁士奇冷笑连连:“也罢,人死不能复生,揪着不放也没甚意思……殿下有没有说我答应了,怎么与她回复吗?”
“修书一封就可!”
赵成大再松一口气,他可是得了宜阳大公主的好处,答应好好劝一劝袁士奇的,宜阳大公主还答应他,如果成功,再给他一些好处的。
袁士奇点点头:“行吧,我这儿会修书一封让人给殿下送去,你那边也与联系得上的人联系,知会一声。”
“是,将军!”赵成大缩了缩,知道自己得好处的事情没有瞒过袁士奇,他讪讪一笑:“小人只是……”
“不用解释!”袁士奇淡淡的打断他:“马无夜食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只要你对我是忠心的,我不介意!”
“小的对将军自然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的!”
赵成大连忙表忠心,而后微微迟疑了一下:“将军,那位溟少爷……”
“嗯?”
“小的被人带去见殿下的时候,与溟少爷打了个照面,他与少爷居然有五分相像,就是脂粉气太重。”
“这不奇怪!”袁士奇不以为意:“不是有句老话叫‘外甥像舅’吗?他虽然是见不得光的,但从血缘上讲却是袁渊的亲舅舅,长得相像有什么奇怪!”
赵成大点点头,又小心的看着他:“将军,那夫人那儿……”
袁士奇皱了皱眉:“她那不用管,等她伤心够了,我再与她商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