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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指点·赢家(1 / 1)


只是,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主因在她。

是她不顾袁渊的强烈反对和苦苦哀求,是她撕毁了与袁渊的约定,四年后以寡妇的身份再嫁靖王。

袁渊没有。

直到她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决定安然去死的的时候,袁渊依旧孤身一人。

那个时候的袁渊,已经是权倾朝野的渝州王,号称手握百万雄师……

百万夸张了些,但三十万是有的。

与他相比的是朝廷的孱弱无能。

中兴帝恨得牙痒却奈何不了他。

不止一次想要将公主郡主指给他,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不光是中兴帝,诸多世家也想用联姻的方式拉拢他。

他也没有接受。

别说娶妻,他身边就连个暖床的都没有,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

为此,还有不少传言,说他好男风,说得有鼻子有眼睛。

相信那传言的还真不少,有些不但信了,还跑去自荐枕席,最后被黑了脸的袁渊丢进了军营。

那个时候,宜阳大公主依旧健在,却被袁渊送回了建康……以压给中兴帝当人质的姿态送回去的。

所以,她还真的就不知道宜阳大公主还有这些往事。

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袁渊,他如今就在宜阳大公主府上,对郑飞厌恶、对郑玉罗没太多感情的宜阳大公主对他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她是会帮着他在建康站稳脚跟还是干脆将他押送给袁士奇呢?

王沄的心沉到谷底,脸上却半点不显,而是笑盈盈的问:“真没想到宜阳大公主居然是这样的!这么说来,如果郑玉罗和袁士奇有争执,她也未必会给郑玉罗撑腰了?”

“不是未必,是肯定不会!”王蕴之十分肯定:“郑飞死了也有三年了吧,她想为女儿出头早就出头了……不趁着袁士奇羽翼未丰给女儿撑腰,就说明她就没想过为女儿撑腰。”

“那个……”

王蕴之迟疑了一下:“据说,她给特别喜爱的一个面首生了儿子。”

“什么?”王沄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啊?”

“有这种传闻,但不是很确定,毕竟……”

王蕴之微微叹气:“她虽是当今长姐,但在皇室地位很一般,这样的人,不值得花太多功夫了解。”

他想了想:“这个传闻是在漪儿出现之前有的,如果属实,那个私生子应该十五岁上下。”

“对了,我们不是在说袁士奇的事情吗?”

王蕴之瞪着王沄:“这人声名狼藉,又是个不记恩的,你少与他来往!”

“放心吧,不会的!”

王沄笑眯眯的:“堂伯,和您说个秘密!”

王蕴之斜睨着她。

王沄依旧笑得灿烂:“我其实很讨厌袁士奇,我觉得他和我那生父很像,都是吃着岳家用着岳家却还想把岳家的一切据为己有的小人。”

“那你还帮他?”王蕴之给他一个白眼。

“您刚刚也说了呀,他就是个不记恩的!”

王沄一脸无辜:“不记恩的人最会记仇,而我恰恰好与他不久之前结了点怨……”

王沄将颍川郡发生的事情,省略了袁渊这个人,用春秋笔法讲了一遍……大概就是她敷衍袁士奇的那些说辞。

“我之所以给他点好处,是因为渝州、兖州两地是兴隆号的商队必过的地方,也是因为他那没长眼的布下死在我手里,总得给他点甜头,要不然,他为难兴隆号怎么办?”

“每年商队都从草原带来很大的利润,我可舍不得就那么丢了!”

王蕴之微微点头:“行吧,我知道了!我会与子仪(王凌之)说一声,让他适当的给袁士奇好处,至少让他明白,你在王家的地位,让他想做什么的时候,想想王家,然后把爪子缩回去。”

“那就多谢堂伯了!王沄欢欢喜喜的道谢,又小心地问:“堂伯,你说王家在背后使力,将袁士奇拽下来,换上向着王家的人镇守渝州兖州……成功的可能有几分?”

“年纪不大,心却不小!”王蕴之笑了一声,想了想,摇摇头:“很难!”

王沄不相信的看着他。

“真的很难!”

王蕴之叹息:“王家虽被誉为当世世家之首,但王家这些年江河日下也是现实,以前提到世家都只说王家,而现在说王家的不过十之三四。”

“换在三十年前,区区一个镇北将军而已,只需开口,就能决定任免,但现在……”

“很难!”

王沄也知道不容易,就算问了,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她想了想,问:“那宁州太守呢?把孟广义拽下来换成王家人不难吧?”

王蕴之笑了:“难不难孟广义都不能留……你放心,就算曾祖父不出手,我也会帮你把孟广义给弄走,不让他留在宁州给你添堵!”

“嗯嗯!”

王沄连连点头,想了想,抓住机会问:“那福州呢?堂伯,最迟明年年初,我就会派人去福州建船坞,修建有史以来最大、最宏伟的船坞,如果福州太守是王家人或者有王家背景,对我可就太有利了。”

“船坞?”

王蕴之惊讶的看着王沄:“你想造船?”

“对,我要造船!”

王沄重重的点头:“祖父和手底下的人已经设计出了图纸,我们想建造像房子一样宏伟、高大的船,能遨游大海的那种。”

“我还想让子知叔叔负责船坞事宜。”

“你不会以为我邀请他去宁州,是跟着去吃干饭的吧!”

听她提到王微之,王蕴之终于上了心:“福州太守是萧家人,你蔓姑姑就是萧家长孙媳……她回来有几天了,我与母亲说一声,让母亲找个机会让你们好好谈谈。”

“好的,先谢谢堂伯了!”

“和我客气什么?”王蕴之说她一句,想了想,问:“建那船坞……你有多少把握能建好?”

“八成吧!”王沄很是保守的说了一个数字:“前后准备投入五十万贯……船坞十万贯,海船四十万贯。”

“这么多?”王蕴之狠吃一惊。

“这只是预算,如果不够的话,会继续往里投。”

王沄软软的笑着,看不出来张口就要花几十万贯的气势:“祖父很想知道茫茫大海之上有什么,海的另外一端又是什么……我也想!”

“我们都筹划很久了,这件事情势在必行!”

王蕴之无奈的摇头:“船坞、海船什么的,你就与我说说,别人暂时别透露……先和萧家人拉近关系,免得需要的时候抓瞎!”

“好的!”王沄乖乖点头:“我听堂伯的!”

“还有就是袁士奇和郑氏……”

“与他们都保持距离,别再见面。”

“从现在到祖父寿宴结束,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陪在他老人家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王家姑娘之中,最最被看重的那一个……”

“这对你很重要,明白了吗?”

“嗯!”

王沄再一次点头:“我听您的!”

王蕴之之所以说很重要,是因为王融之有意借此机会,让其他世家都知道王沄,他这是在为未来让新一代的“王家大姑娘”的闪亮登场做准备。

这件事,他与王平之等人商议过。

他们不能确定四年后及笄的王沄能不能成为担得起“王家大姑娘”这个称呼,但担得起担不起都得现在开始为她造势……

至少,如今的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有那个傲视群伦的潜质。

王融之的意思,王蕴之等人在他以‘伺候’的名义让王沄过去就猜到了,除了王微之嘀咕了几句,大房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谢灵泉和王蕴之都为王沄感到高兴,窦毓姝还把为王漪准备的、王沄穿也很合适的衣裙拿了些过来让王沄挑选,一点都没有女儿被遮掩了光芒的不悦。

至于说王漪……

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但也只是小姑娘的新衣裳被人“抢”走的不悦,维持了不到一刻钟,就兴致勃勃的和窦毓姝一起给王沄试装,还大方的把自己的首饰盒给拿了出来……

崔老夫人虽然没有“抢”到人,让王沄跟在她身边给她长脸,却也派了身边最最得力的几个,管衣物、擅长搭配的云锦,会梳各式发髻的织金,对所有首饰都如数家珍的浮光,全部都派过来了。

目的就一个,务必让王沄每一次亮相都无可挑剔、光彩照人!

他们对王沄的期待极高,而王沄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就算面对的那些,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德高望重,不是权倾一方就是名满天下,无不是到哪儿都会被视为座上宾的长辈,王沄依旧从容,从容得让所有人侧目。

她能够像面对宠溺自己的长辈那样,说笑就笑、说恼就恼。

高兴的时候,笑得甜,叫的甜,说话也带着小儿女娇憨可掬;不乐意的时候直接板着一张小脸,做出小儿女被惹毛的样子……

诸位长辈谈笑风生、说古论今的时候,她会安安静静的站在王融之身后,给他端茶倒水,别说插话,就连声响都不会有。

长辈们刻意考教,给他们提问题的时候,她也能脆生生的回答……

大多时候都能答到点子上,偶尔还能给所有人耳目一新、意想不到的惊喜回答,不懂的,也能落落大方、直接道明自己的不足,不见半点局促。

在王融之难得一见动笔的时候,她还会贴心的侍候笔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意林等人惊叹不已。

以他们的能耐,王沄其实只是王函之外孙女,自幼长在宁州、生父仅仅只是个举秀才的人依旧去年发生的那一些列事情,自然是能打听的差不多的。

不一样的是他们都认为,王沄过继一事,定然是王融之背后操纵的,为的就是让王沄成为王家嫡系。

以己度人,如果他们的孙女所嫁非人却生了这么个出色的曾外孙女,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变成完完全全的自家人。

在他们面前小心谨慎、笑得恰到好处,特别会说话的晚辈不在少数,但那些,在他们面前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斥责到一无是处,都只敢乖乖听着、乖乖认错,哪像王沄……

既能笑得甜甜的、可可爱爱的撒娇,又能半点都不怵,板下脸来恰到好处的使小性儿,尤其让人称绝的是她能上一瞬笑得可甜,下一瞬就黑了脸,然后,再一瞬有破颜而笑……

那变脸的技术,别说他们身边的晚辈,就连他们都自叹弗如!

像她这样的……说句不甘心的话,他们也就见过眼前这丫头了!

王沄敢在他们面前这样,说明什么,说明这小丫头对他们是真不怕!

而那种不怕不是无知者无畏,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知道她面对的是什么而选择的姿态采取的手段。

这些人来的时候,身边都带着晚辈的,都是自家晚辈之中最出色、最得长辈喜爱的,目的和王融之一样,就是让自家出色的晚辈露脸,为他们的将来造势。

王家的最近二十年都没有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后辈,来之前他们都自信满满,都觉得哪怕是在琅琊,在王家经营了近十代人的地方,他们的晚辈也能压下王家后辈大放异彩。

但现在……

看看自家或者已经及冠或再过一两年就要及冠的后辈,再看看王家那个才十一岁,两颊还带一点点没有完全消失的婴儿肥,只有那么几分少女气息、甚至还没自家晚辈肩头高的……

第一次,总觉得自家晚辈天纵奇才的他们有了一种将那些没给他们长脸家伙塞回娘胎重造的冲动。

至于说那些忽然之间就被嫌弃的……

要是将他们比下去的是同龄人,他们还能用各种方式让他知道,人还是得低调些,但对方只是个及胸、未语先笑、开心时乖巧可爱、生气时凶萌凶萌的小姑娘……

除了宠着些,他们还能怎样?

这些人对王沄的态度让王沄成为王融之寿宴期间最引人瞩目的人,没有之一!

当然,这种盛宠也让王沄遭到了很多人、主要是很多年纪不大的姑娘的嫉妒。

只是,她们的圈子是未婚姑娘的小圈子,顶多被家中女性长辈带着,以拜访、聚会为名,在其他长辈面前露露脸、卖卖乖、显露一手,和王沄连同场的机会都不一定有,想要抱团排挤、打压王沄……

完全没机会!

倒也有那么几个心机深、手段厉害的想要借刀杀人,想挑拨王漪或者辈分更高的王槿等人针对王沄……

但……

这些人就算在接风宴上没被吓破胆,也被王沄之后整治王微之、整治王汇之一房显露的手段给吓到了,不管那些人说什么,都非常有默契的没口子的夸王沄……

那些人目的没达到,王沄却又多了“人缘好”、“友爱姐妹”的标签……

等到王融之寿宴完,前来的宾客纷纷告辞离开,带走的不仅仅是各种收获还有王家出了个相貌出众、人缘极好、深得所有长辈喜爱并欣赏的消息……

简单地说,琅琊王家举全族之力,为王融之办的这个寿宴,王沄成了最大的赢家……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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