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丫头~”
走在前往竹苑的路上,王蕴之开口:“这一步一步都是你精心设计,才能有这个结果的吧!”
“要不然呢?”
王沄笑了:“堂伯不会以为我身边这些无能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子都拉不出吧?”
“如果不是我事先有过交待,您以为他能有机会冲出来骂我?”
啊?
王蕴之震惊的看着王沄:“连这个都是你算计好了的?”
王沄也惊了:“您没看出来这个?”
这……
王蕴之脸红了,他还真没看出来!
不过,他从来就是个不懂就问、不会因为对方性别年纪就觉得不好意思,他站住,很郑重的向王沄拱手:“还请贤侄女为愚伯解惑!”
“其实很简单!”
王沄笑笑:“我不是说了吗,王汇之得罪了我,至于说怎么得罪……”
“和您说说个事吧!”
“去年之前,祖父一直用‘崔’姓,宁州人称‘崔半城’,宁州至少有三成的店铺属于‘崔半城’所有,觊觎‘崔半城’产业的人极多,孟广义就是其中一个!”
“祖父身边有个背主的奴才叫崔安的,他与大伯祖父一直都有联系,甚至得了大伯祖父的暗示,准备用‘安息’毒杀我们祖孙三人……”
“崔安与孟广义有私交,还不浅!”
“崔安被我处置之后,孟广义曾试图联合宁州其他势力,逼‘崔半城’给他一个交代。”
“不过,他没能成功,因为在他撕破脸之前,三叔祖父去了宁州,祖父恢复原名,‘崔半城’成了琅琊王家家主嫡子,所有暗中觊觎的势力只能悻悻然的收回刚伸出来的手。”
“事后,我让人好好的查了孟广义!”
“此人出身庶族,娶了莱阳霍氏女为妻,在霍氏的帮衬下,一步步高升,成为宁州太守!”
“因为孟广义,我又查了霍氏,然后发现霍氏居然与琅琊王家是姻亲。”
“霍氏的族姐嫁入王家,是直系十六太爷的儿媳妇,而十六太爷王汇之的正室也姓霍!”
“子路堂伯,您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我觉得不是!”
“然后,我再查,查到了王汇之是大伯祖父最坚定的支持者和智囊。”
“查到这儿的时候,我就怀疑大伯祖父一直针对我们祖孙,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样的人,我自然得把与他有关的一切,能查到的都查清楚……至少明面上的一切必须了然于心。”
“所以,我与堂伯过来的路上,我便将王汇之一家所有人都理了一遍,思考应该以谁为突破口!”
“王汇之、王清泷首先排除。”
“他们牵扯太深,就算对他们用刑也未必能撬开他们的嘴,而真要动真格的用刑……”
“堂伯,您信不信,这会儿都有人暗中盯着这里,只要我敢让人动刑,就会有人跳出来阻拦!”
“譬如说高叔祖父!”
“不是他要护王汇之,而是以刑求的方式逼供、这样的先例不可开,一旦开了,这样的事情就有可能泛滥。”
“其次是大小霍氏,理由相同。”
“排除了这四个人之外,最有可能知道他们隐秘的就剩两个,王熠宁、虞氏。”
“王熠宁再排除,理由相同!”
“所以,最后只剩虞氏!”
“虞氏出身武陵虞家,是虞家家主嫡女,虞家主有七子一女,对这唯一的女儿极为宠溺,如珠似宝的养大。”
“虞家底蕴不深却是一方豪富,虞氏被养的极为娇气,从未吃过苦头。”
“这样的人,不需要用刑,给她吃一点点苦头,就能让她害怕!”
“当然,害怕未必能让她主动交代问题,所以……”
王沄微微一笑:“来的路上我就交代了崔廿、崔卌。”
“我们到达,王清泷拿话威胁暗示您的时候,崔廿就找准了那孩子,指着我告诉那孩子,说我是要害他们一家的恶毒女人!”
“然后,找准机会把那孩子完全一推……”
王蕴之瞠目结舌的看着王沄,就那么一推,就有了孩子骂人被“挂”,其他人也被“挂”的事。
再然后,也就有了虞氏心疼儿子,为了儿子做了选择,直接道出密室所在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将咏哥儿留在院子里也是故意的?”
“对!”王沄点头:“人啊,都是会自己吓自己的,看不见比在眼皮子底下更让人担心!”
“那之前咏哥儿嚎哭叫娘……也是设计好的吗?”
王沄点头。
“以棋具为信号,我让拿棋具,就把他弄出声来……”
“当娘的,最听不得的就是自己孩子的哭喊。”
这真的是……
王蕴之简直真的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他将从进宅子到刚刚的事情回想了一遍:“还有两处不解……”
“堂伯请讲!”
“第一,王家崔廿从各处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
“崔廿给我打了暗号,让我知道,虽然搜到了些东西,但没甚大用!”
王沄淡淡一笑:“王甲与我倒是没那个默契,但……”
“我不认为崔廿毫无收获的情况下,他能找到有用的。”
王蕴之仔细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到崔廿有与王沄打过暗号。
他苦笑一声,抛开这个问题:“第二,元氏也开口说要交待……你为什么不让她说话?”
“不想浪费时间啊!”
“王清潭虽是嫡子,地位却远不及王清泷,其妻元氏虽出身荆州元家,却只是元家直系,也是个不重要的。”
“简单地说,就是他们夫妻在这一房的地位都不高,真正机密的事情,王清潭都未必知道,元氏更不可能知道太多。”
“与其将时间精力浪费在她身上,不如给她吃点苦头,顺便震慑虞氏!”
“如果没有她连水都没喝上的事,怕是也没有虞氏一点马虎眼都不敢打,直接道破密室所在。”
王沄这话让王蕴之想到不见之前,虞氏用最快的速度交待问题的事。
他苦笑连连:“沄丫头,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与你一比,我这当堂伯简直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