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的话,不仅没有让薛宝钗觉得失落,反而有些激动,嘴唇微微哆嗦着说道:
“无妨的,只是劳烦二位姐姐跟那位公子说了,即便他不同意,我也承二位姐姐恩德。”
这话一出,李纹立马接话:
“宝姑娘言重了,不过就是传个话而已,什么恩德不恩德的。”
薛宝钗听了,仔细看了看她们姐妹,见二人皆是琪花瑶草一般的女子,便想着,能够得她们姐妹忠心的公子,必然也是风流俊美之人吧。
至于她们姐妹如何出去见到那公子的,薛宝钗就不多想了,也不会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不好。
又说了一阵就准备离开。
突见李纨进来说道:
“听闻江南甄家的姑娘上京来了,老太太那里正接待她们呢,你们准备准备,少不得出见一面。”
薛宝钗记在了心上,倒是李纹和李绮姐妹,并不在意,对她们来说,江南甄家太过于陌生。
不过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就算了。
至傍晚,姐妹两个换上夜行服,再次出了荣国府,直往和园街宅子而来。
贾宅中,贾芹正和平儿对着账簿。
只见平儿内里一袭青纱薄衣,外边披着一件红色外套,一头乌黑秀发随意披散,显得精简爽利。
秀眸紧盯着眼前的郎君,似乎一刻也不愿移开。
贾芹虽早已习惯,可内心多少还微微跳动,装作心无旁骛地看完账簿后,立马将账簿放下,紧紧凝视着平儿。
见贾芹目光突然袭来,平儿微微惊吓,旋即沉醉其中,吐气如兰地询问:
“芹哥儿,可有问题?”
话音刚落,就被贾芹轻轻搂住:
“平姐姐这般厉害,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平姐姐你竟就能独立处理账簿了,真不愧是人人都夸赞的女菩萨!”
说话间,替平儿紧了紧外套,用心呵护之意毫无掩饰,满是情意。
平儿俏脸嫣红,秀眸闪亮,痴痴地看着他,低声说:
“都是芹哥儿你教得好呢…”
两人一时情动,难免不在乎场合,好在平儿惊醒过来,娇声央求了几句,贾芹也恢复平静。
又夸赞了她聪慧,直言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拥有她,平儿听得越发心醉,也不回应。
冷静下来后,贾芹柔声指示:
“平姐姐,芳草清露的铺子如今不说日进斗金,却也是源源不断的进项,眼下家中,算上李家姐妹她们,也就五个主子。”
“因此,不必要过于省钱,该用就用,不必节省,就如你们四季的衣裳,上好的料子都可以多做几套。”
平儿听了,抿嘴摇头:
“虽说如今进项不缺,但也不能铺张浪费,勤俭持家方为正理,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做再多,也只是放着。”
这话听得贾芹心疼不已:
“千万别这么说,别忘了,你的夫君我,如今怎么说也是个五品官呢,你们的衣食住行,不说和五品的诰命夫人比,那也不能差太多。”
“那些陈年旧衣,不穿的,就赏给丫鬟婆子就是,难不成,还能短了几件衣服穿不成?”
“另外,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等,都不用省来,这后院拢共也就你们三四个女主子。”
听这话带着几分威严,平儿觉得甜蜜的同时,还些微心颤,这种被霸道柔情呵护的感觉,也只有她自己能够深有体会,无法用言语形容,也再不多说,只轻轻点头。
贾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在她耳边低声请示了一声,平儿红着脸颔首,就被贾芹拦腰抱起。
“公子。”
可就在这时,李绮飘落在了屋中。
“呀!”平儿惊呼一声,旋即羞得转开脸,又急忙让贾芹放自己下来。
贾芹无奈,先将平儿轻轻放下,随后不满瞪着李绮:
“胡闹!进来为何不走正门?为何不敲门?”
李绮却嘟嘴道:
“公子好没道理的话,我们姐妹自然是从外头走屋顶进来的。”
话音刚落,李纹从正门进来,恭敬给贾芹行礼:
“见过公子,还请公子恕罪,我没能拉住她,她非要从屋顶进来,说是给公子一个惊喜。”
这话一出,李绮气鼓鼓地看着李纹,轻哼一声,无话可说了。
平儿这时也恢复了情绪,忙穿上外套,热情地招呼姐妹两个坐,又出去吩咐丫鬟们上茶来。
“深夜来此,做什么?”
被打扰了兴致的贾芹,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见贾芹有些生气,李纹没好气地嗔了李绮一眼,李绮却微微昂首,似乎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
见她如此,李纹无奈,只得恭敬向贾芹告罪:
“公子息怒,婢子有错,待说明情况后,愿接受公子的惩罚。”
贾芹听了这话,心绪逐渐平复,正色摆手:
“说吧,有什么发现?”
李纹回道:
“公子,果真如你所料,贾珍现在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日之间,竟见了有三四十人,看来,当年之事,绝对和他有关。”
贾芹眉头紧皱:
“可有发现令尊的那个随从?”
李纹满脸遗憾:
“并没有。”
贾芹听她声音有些颤抖,便安抚道:
“没关系的,就算那个随从不见了也无妨,如今就等忠仁王的反应了。”
“我去见他,他装病不见,至少说明,他心里肯定有愧,就看他愿不愿意面对当年之事了。”
李纹和李绮两人皆是认真听着,毕竟关乎她们所追求的事情。
又听贾芹叮嘱:
“你们只管盯着贾珍就是,只要发现有任何不对,就立即来通禀于我。”
“待证据都收集差不多了,你们就可以提出离开了。”
听了这话,姐妹两个都有些兴奋,对视一笑,满心感触。
贾芹见状,又安抚一番,接着说道: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解,贾珍知道你们姐妹准备翻案时,便派人来要收回这宅院。”
“难道这宅院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
说着,看着她们姐妹两个,似乎在询问她们是否知道其中的缘故。
姐妹对视一眼后,皆是摇头:
“公子,这个问题,我们姐妹也不知。”
贾芹眉头微皱:
“你们且说说这宅院的来头。”
话音刚落,李绮便向贾芹说起了自己家的宅院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