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佳节之时,在离京城西边还有二十多里的官道上,一个长长的队伍正慢慢往京城走着。
打出的旗号上用的不是中原文字,约摸有五六百人,大多数都是骑着马,看样子还是军士。
见他们身着打扮和中原人有着很大的差异,虽然都是男子,每个人的头发上却扎有不少小辫子,领头一人身着羊皮大衣,带着高帽。
这人皮肤偏黑,粗犷豪放的容貌,真正的人高马大,看年纪,像是三十好几的样子。
这一行人,正是北狄使团,领头的这人正是北狄王子托乌清拾。
托乌清拾眺望着远处,用北狄语问身边人:
“还有多远到咱们的大都?”
身边亲随回应:
“回少汗,听探子说,还有二十五里。”
托乌清拾微微点头:
“嗯,不要急进城,想必这些南人正在过年,没空搭理咱们,咱们正巧可以慢慢摸排大都附近的兵力分布。”
说话间,从怀中拿出来一张颇大的羊皮纸,只见上面清晰绘制出了不少山川地形,看样子是新绘制的舆图。
指着上面一片空白的地方:
“就差大都附近的兵力分布了,待知道了这些,早晚有一天,我会带着大军收复大都,恢复我北狄之威!”
周围亲随,皆是热情附和着。
看得出来,跟在托乌清拾身边的人,都是一群好战分子,个个都是恨不得立马开战。
托乌清拾嘴角上扬,回头看着众人:
“儿郎们,大家不要急,咱们这次南人地盘,有的是机会让你们羞辱南人。”
众人听了,皆是振臂高呼。
托乌清拾也跟着心潮澎湃,接着说道:
“百年前,熙朝太祖皇帝,带领他的部下,将咱们给赶出了大都,今日,咱们北狄后辈,就给熙朝后辈一个教训,一雪前耻!”
众人跟着齐呼,声音一时传到了一二里之外。
“少汗,既然不急着进城,不如先羞辱一下当年那些,打咱们先祖的人家。”
突听到有人提议。
托乌清拾反问:
“你的意思是熙太祖身边的那些猛将?”
这人点头:
“正是,熙太祖当年正是看着这些猛将,才将咱们的先祖赶出了中原。”
“如今百年过去,那些猛将恐怕早就已经化为枯骨了,他们的后人,多半是一些没用的废材。”
“咱们这些后辈,虽不能替先祖们报仇,但咱们可以羞辱那些赶走他们的人的后人,也算是出口恶气了。”
听到这里,托乌清拾觉得有道理,眯了眯眼说道:
“眼下不能进城,如何才能让他们觉得羞耻憋屈?”
有亲随阴险地笑道:
“少汗,我听说大都郊外的田地庄子,大半都是南人权贵们的,咱们何不直接去逛一圈?”
托乌清拾挑眉:
“不妥,这样做,无异于直接挑衅,得想个正当理由。”
这话一出,场中瞬间沉默了,所有人都在思索着理由。
突然,有人想到了什么:
“少汗,就说咱们的人在某处失踪里,需要进庄子里搜查,反正进去了,就随咱们说了算了。”
听了这话,托乌清拾瞬间双眼发亮:
“好,就用这个理由,你赶紧去安排一下,南人向来狡猾,如果没有确凿的实情,他们肯定不会信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去安排了。
托乌清拾又接着吩咐:
“去打探清楚,那些庄子田地,是当年跟随熙太祖身边的猛将家的,咱们要一一践踏,看看这些南人,有什么话可说!”
说到最后,甚至大笑起来,其余的人也都跟着笑,是耻笑那种。
……
……
荣国府。
“鸳鸯姐姐,你脸上的雀斑似乎变少了呢。”
在鸳鸯的房里,正在替鸳鸯梳妆打扮的小丫鬟,笑着和鸳鸯说道。
鸳鸯听了,下意识看向了自己腮帮子处,原本三三两两的雀斑真的不见了。
“咦…还真是哈…”
这让鸳鸯大为惊喜。
她的长相清秀好看,唯一的缺憾,就是有一些雀斑,这是天生带来的,一度让她有些苦恼。
不过,随着年纪变大,她也逐渐接受了这种缺憾。
原本都不在乎了,没想到,这时,雀斑突然消失,给了她巨大的惊喜。
毕竟如今心里有了心上郎君,自然更希望得到自己的心上郎君喜爱,不想让自己在心上郎君心里留下什么缺憾。
这小丫鬟也觉得惊奇不已:
“鸳鸯姐姐,不仅如此,你脸上肤色似乎也更好了,你自己摸摸。”
听了这话,鸳鸯伸手摸了摸,果真是细腻润滑,这让她芳心霎时颤动,想到了什么来,俏脸逐渐变红,眼底也闪出一片痴迷。
小丫鬟还在追问:
“鸳鸯姐姐,你近来可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还是涂抹了什么琼浆玉露在脸上?”
鸳鸯听后,羞耻地啐了这小丫鬟一口:
“我呸,胡说什么…”
小丫鬟觉得莫名,不明白鸳鸯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不过,也知道鸳鸯向来性子最好,便祈求着追问:
“好姐姐,你就说说嘛,若果真有什么灵验的妙法,我也用一用。”
鸳鸯已经猜到了是什么缘由,一时既羞耻又得意,心里情绪极为复杂。
见这丫鬟不停追问,心里又过意不去,只得从妆台上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咯,就是这个,名叫芳草清露,每日用这个洗脸就行。”
上次听平儿她们说起过后,鸳鸯记在了心上,特意找贾芹要来芳草清露用,贾芹自然不会吝啬,给了她好几瓶,还说用完了只管跟自己说。
小丫鬟接过后,愣了一下,旋即大为惊讶:
“竟然是芳草清露,难怪姐姐你脸上肤色变好了。”
鸳鸯听得一怔:“你知道这东西?”
小丫鬟将小瓶子捧在胸口,说道:
“我听外头的小厮说过,说这东西,如今京中不少太太小姐都在用,价格奇贵,就算是钱也必买得到!”
这话一出,鸳鸯彻底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见这小丫鬟宝贝似的打量着小瓶子,问道:
“我问你,这东西外头什么价?”
小丫鬟回道:
“听闻就这么一小瓶就得二十两。”
听到这个价格,鸳鸯不由咋舌,满脸的不可置信,毕竟贾芹给她时,显得极为随意,就像是给她寻常的东西一样。
她也听平儿说过,这东西是贾芹自制,并不在意价钱,只当不值钱的东西。
这时听到小丫鬟所言,才明白,这东西竟然价值这么贵,一小瓶都抵她一年的月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