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芹说,早已私下定下一个大妇,平儿内心下意识有些吃味,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非是拈酸吃醋之人,在王熙凤身边时,就看到贾琏的风流性子,又如贾赦、贾珍这样的老爷,不知好几个侍妾。
而且她有自知之明,能够来到贾芹身边厮守,她已经很满意了,她不过一个丫鬟,能得贾芹如此看重,已经难得,又岂能奢求其他。
不过,徒然听到贾芹说有这么一个大妇存在,心里多少还有些抗拒,便问:
“芹哥儿,你先说说,这位闺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贾芹见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长松一口气,忙向她说起傅秋芳的家世脾性等。
其中也包括,要娶傅秋芳的难处。
平儿听后,颇为惊忧:
“原来就是傅家小姐,我倒也听说过,若是这位小姐,芹哥儿,你要娶她,恐怕很难哦。”
贾芹却自信满满:
“平姐姐放心,我有把握的,你就别替我担心了。”
“对了,明儿我正要安排你们见一面呢,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是怎样的脾性了。”
平儿下意识反问一句:
“可是,她…是闺阁小姐,能出来吗?”
贾芹直盯着她,反问:
“姐姐忘了你是怎么从荣国府出来的了?”
平儿张了张檀口,一时语塞。
贾芹则看着她,也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平儿俏脸通红,说道:
“芹哥儿,织晴说,要将柜子钥匙交给我保管,我觉得还是由她保管就好。”
贾芹听了,轻笑:
“姐姐只管替我保管就是,待宅院置办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依赖姐姐你来处理呢。”
“就让织晴给你打下手,想来不难。”
平儿早些时候,已经从织晴口中知道贾芹要在城里置办宅院的事情,这时听贾芹主动说起,忙问起细节。
得知贾芹准备拿出一万两银子在内城置办房产时,平儿颇为惊讶,不知道贾芹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贾芹也知道她不解,便说起了洗面奶的生意来。
如今那芳草清露的铺子每月最少可以替他挣回二千两的分红,而且随着芳草清露打响了名气,分红也在涨。
此前统一了外城的小帮派后,贾芹又安排倪二挑选了一个热闹地段,开了第二家店铺,才有如今的积累。
为了能让自己一家人住得舒坦,也为了展示自己此后的身份地位,贾芹自然舍得置办一座大宅院。
“早就已经联系好了掮客,总共有七八处符合我要求的宅院,待明日就得劳烦姐姐你们挑选出一处来。”
平儿听了,忙摇头:
“这般大事,还是芹哥儿你自己做主才是,不必问我的。”
贾芹却坚持道:
“此后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住,还有你们也住在其中,若是不能让你们满意,那还挑选什么?”
“可以慢慢挑选的,明日先看两三处,看完后,大家一起商议觉得哪里最好,再买也不迟。”
听他这般说,平儿再不多说什么,只觉得很是幸福,毕竟宅院这样的事情,一般和女人没关系的,可贾芹却处处替她们着想着。
说了好一会,贾芹记起了什么来,拉着平儿来到书桌前,从书桌上拿出一把新制的折扇,递给平儿:
“平姐姐,你看,这是我新做的折扇。”
平儿看到这折扇,下意识想起了,上次王熙凤撕烂贾芹送给她的那把,俏脸微变。
贾芹见状,忙放下折扇,紧紧握了握她的手,问道:
“平姐姐,怎么了?”
平儿看着他,满是愧疚地回道:
“芹哥儿,你上次送我的扇子,被她给撕烂了……”
说到最后,嘴角微瘪,显得很是委屈,贾芹见状,疼惜不已,忙抱住她,小声安抚:
“这算什么,不过就是一把不值钱的扇子而已,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一百把一千把。”
贾芹不说还说,一说这样的话,平儿顿时有些哽咽了:
“可那是,芹哥儿你送我的…都怪我,若是不拿出来,也不会被她们发现,更不会被她撕烂了。”
贾芹听得微惊,小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平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委委屈屈地说起了此前事情。
待她说完,贾芹只觉得有些古怪,又愤慨于王熙凤的强势,又开心于,得到了薛宝钗、林黛玉的夸赞,虽说那首诗词不是他所作。
轻柔替平儿擦拭眼框,又柔声安抚了一番。
“不过就是一把自制的扇子而已,此后你离了那火坑里,再不用担心她的话了,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管看好就是,有她报应的时候。”
平儿听得暖心,抽噎着笑了笑,又问:
“芹哥儿,那首词是你写得吗?”
贾芹忙摇头否认,直言是自己抄来的。
平儿却有些疑惑:
“可是林姑娘宝姑娘她们都说,这首是新作的好词,如果是芹哥儿你抄来的,应该早就出名了吧?”
贾芹苦笑着向她搪塞了一个理由,平儿见他似乎不想多说此事,便也不再多问,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二人一说就到了天黑,还是织晴进来询问是否传饭,二人才反应过来。
贾芹立马吩咐织晴传饭,又问平儿是否饿了,平儿看着他摇头,目光似乎一点都不愿落下。
很快正房里就摆上一桌丰盛的晚餐,贾芹拉着平儿坐下,又让织晴坐在自己旁边。
平儿原还想着站着服侍贾芹吃饭,毕竟在荣国府里,她只得服侍了王熙凤吃完后,方可以吃剩下的。
不说她,就连王熙凤、李纨她们,在贾母、王夫人吃饭时,也只有站在一旁服侍的份,待贾母、王夫人用完饭,才轮到她们吃,所谓侍奉公婆,不过如此。
这时,被贾芹拉着坐下的平儿,一时还有些不习惯,直到贾芹给她盛了一碗汤时,她才反应过来,忙说:
“芹哥儿,这怎么可以…”
话还没说完,织晴接话了:
“平姐姐不必惊讶,我们四爷可不讲究那些规矩,咱们自己人,当要一起用饭的。”
贾芹听了,也笑着说道:
“是啊,平姐姐,你可得转变一下思维了,此后在家中,你可是主子,只有吩咐人的,没有服侍人的道理。”
平儿听后,看了看织晴,又看着贾芹,见贾芹双眸,明亮深邃,一时心颤,再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