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熙凤的质疑,平儿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忙哆嗦着解释:
“这扇子多年前就买了,一直藏在箱子底下,最近才翻出来,至于这上面竟然写了诗词,我并不认得。”
对于她的解释,贾宝玉等人倒是先信了一半,唯有王熙凤一点也不信,心中也有了一点猜想,不由冷哼一声,用眼角瞥着平儿。
平儿内心大惊,知道王熙凤肯定猜到了什么,手脚都开始有些发冷了。
“唉,真是可惜,这么绝佳的词句,竟然连词作者是谁都不知道,看来这后半阙的典故,咱们也不能知晓了。”
这时,贾探春轻叹道。
薛宝钗则道:
“即便不知后半阙的典故,仅开头的一句,也足够了惊艳了,咱们作了这么多诗词,竟不及人家一句。”
林黛玉却反驳道:
“宝姐姐何必这般说,这一句确实好,我们所作的虽不及,但也不是完全比不上。”
薛宝钗听了,不再多言,她知道林黛玉确实有这个底气来说这样的话,众姐妹中,诗才最出众的,莫过于林黛玉了。
众人一直探讨到了傍晚方散。
平儿跟着王熙凤回来,就听王熙凤冷然质问:
“平儿,这把折扇到底是谁送你的?”
平儿立马弓腰回应:
“回奶奶,多年从外头前买的,并非人送的。”
王熙凤冷哼:
“哼!真当我看不出来?你现在还会撒谎了?”
“看来我前头说的话,还真是说对了!”
“扇子交出来!”
平儿听了,浑身发颤,抬头看着她。
王熙凤则瞪着她:
“怎么?舍不得?”
“若舍不得,就说说,是谁送你的!”
平儿咬着银牙,眼眸里闪过不甘和委屈,迟疑片刻后,将折扇交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嘴角扬了扬,冷眼瞥瞅着她:
“哼哼…看不出来,那人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竟舍得写出这么好的词送给你。”
“只可惜,你连字都不认得,别说什么诗词了,就算是画,你也看不懂。”
说完,立马将扇子撕烂!
平儿见了,心肝俱裂,眼泪夺眶而出,抽噎道:“奶奶别撕。”
王熙凤却狠狠地将折扇一片片撕碎,又厉色说道:
“我偏要撕!撕完了,我还要烧了,我看你还想做什么下流春梦!”
平儿听得浑身颤抖,咬着嘴唇,看着被撕成条状的折扇,肝肠寸断,捂着嘴痛哭,又转身离开。
王熙凤见此,骂道:
“不要脸的下流贱货!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原来和那些下流骚货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看在你此前还有点良心,我这会子就告诉你男人去,看他怎么治你!”
外头的平儿,听得心如死灰,眼泪滚滚而下,彻底对王熙凤没了好感,只有怨恨。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只得乖乖跟着我,谁也别想碰你。”
“你若想得明白,就早些收起你那股骚劲,别做什么春梦,老老实实的做事。”
“不然,你知道那三个是什么下场的!”
里屋中的王熙凤,还在高声警告着。
平儿听后,怨恨地看了看里屋,心里头一次对王熙凤有了恨意。
一开始她没得选,只能默默接受,如今既然有了选择,为何还要受这样的凄苦?
只想着,贾芹能够早些带她离开这个火坑。
……
……
被平儿记挂的贾芹,这时正在内城走动着。
按照目前得到的一些情况,阎家少奶奶阎赵氏是出门游玩时失踪的,跟着阎赵氏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的贴身婢女。
令人奇怪的是,她们并不是在游玩的路上失踪,而是回来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们,都看到她上了马车,快到家时,阎赵氏还吩咐过马车外头的丫鬟去买她丈夫阎骆旺爱吃的点心。
可到家后,马车中却不见阎赵氏的踪影了。
阎家当即派人全城搜查,作为尚书大人的阎瑞年回家后听闻此事,亲自去了巡城兵马司以及京兆府府衙。
这两个衙门都立马出动大量衙差官兵帮着寻找人。
可两三天下来,依旧不见结果,阎瑞年不得不向靖平皇帝告假,靖平皇帝自然要询问缘由,于是这件事情也就传开了。
靖平皇帝一听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劫掠朝中大臣的女眷,这还了得,便立马传了口谕给京中各大部衙,一定要将阎赵氏给找出来,给阎瑞年一个交代。
于是,京城瞬间严戒起来,街道上多了许多巡查的官兵,其中还有不少拿着画像在寻找人。
贾芹知道,若是想先找到阎赵氏,恐怕得另辟蹊径才行。
于是,按照当时阎赵氏回家的路线,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如果是有人要掳走阎赵氏,该在什么地方下手?
同时,还不能惊动马车外的丫鬟婆子等人。
贾芹代入了一下,觉得若是以自己的身手,想要做到这样的结果,绝无可能。
他就算要落在马车上,也得借助着力点,这时候肯定会发出声响,阎家的丫鬟婆子们,不是聋子,肯定会发现。
那么,掳走阎赵氏的,实力最少都得是一流高手,甚至是超一流高手,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将人掳走。
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不少,但这些人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断然不会来做这样下作的事情。
当然,不排除有人培养出了这样的高手,故意做这种下流事情。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凶手的作案动机了。
如果是劫财,应该早就威胁阎家拿多少银子来赎人了,可几天过去,根本就没人来阎家报信,显然不是为了财。
那么,多半就是为了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难找了,毕竟将人掳走,藏于某处,外人几乎是找不到的。
另外,凶手应该知道,阎赵氏是阎家的少奶奶,甘冒被砍头的风险来劫色,实在是有点不怕死了。
故而,贾芹觉得,肯定不是劫色这么简单。
如果这件事情不简单,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是冲着阎瑞年这个吏部尚书而来的。
有可能是他的政敌为了恶心他,特意做出来的案子,或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让开,快让开,不然本大爷的鞭子可不管你是谁的!”
就在贾芹一边走一边思索之时,身后传来嚣张的声音。
贾芹不由皱眉,转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