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映照在落日余晖下,所有建筑都显得摇摇欲坠。
三个酒桶,是这座港口城市的半地下酒馆。
标志是三个大大的酒桶堆叠在一起,一个笑容夸张的大胡子挑着大拇指。
酒馆老板巧妙运用了地形设计,阻挡了那些身材高大者的进入,这是一个有趣的设计,能进来此处喝酒的都是那些身高不超过两米的家伙。
袁穹一行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酒馆中只坐着零零散散的酒鬼,有的趴在桌子上吹着鼻涕泡,有的在那推杯换盏。
刺鼻的酒精味迎面就撞到了袁穹的鼻孔里,他贪婪的吸了两口,是熟悉的味道!
酒馆内空气流动性并不好,酒精味,饭香味,汗臭味,香水味,混杂在这里,是那么的一言难尽,又那么的挑动着情绪,让人恨不得多喝两杯!
人类,尤其是带着不少随从的人类,并没有引起酒鬼们的兴趣。
三个酒桶的面积很大,粗看能有五六百平米。
一位矮人侍者上前询问是否需要一个包间,袁穹礼貌的拒绝了侍者的提议,只要求在边角附近摆上一张大桌子,坐在大厅就可以。
同时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矮人,又宽又厚,像一大块面包一样,要说矮,还真的不矮,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只是身材配比让他们显得有些矮,因为腿短。
看看吧台后正擦着杯子的矮人,又看了看眼前的侍者,他发现这些被大胡子裹着脸的家伙,根本就长的差不多,凭他的经验还是挺难从长相去分辨一个矮人的。
侍者按照要求给袁穹一行人支了一张大桌子后,又礼貌的递上了菜单。
他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发现看不太懂后,这应该是矮人的文字。
还得解析,太麻烦了,他很干脆的就把递给了身边的随从,吩咐他们多点一些特色菜,多上一些酒。
六位随从中,不止一位稍懂矮人文字,就跟那个侍者计较了起来,为什么这些东西如此之贵!莫不是把我们当成了刚来这里的雏儿?
侍者抖了抖肩,说一声抱歉后就走回吧台。
小声对着擦杯子的矮人快速说道:“嘿!凯里老爹!除了那个公子哥,别的人都不是新来的!”
擦杯子擦到心无旁骛的凯里老爹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不闻不问,毫无感觉,如果不是眼神出卖了他的话。
侍者顺着凯里的目光,从柜台下重新拿了一份菜单,很快返回了袁穹一行人的桌旁。
兴许是胡子太长了遮挡住面容,又或者是脸皮太厚,根本就显示不出脸红,袁穹看着这个刚才试图欺骗他的家伙,此时连道歉的话都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行为,颇为感兴趣。
这家伙到底干过多少次这种事情啊!
为什么能如此淡定,虽然没吃到什么亏,但总归是被恶心到了,难不成这城里的家伙们,都把人类当成冤大头,可以随意欺负了吗?
“侍者,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有什么好酒吗?”袁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矮人侍者脸上堆满笑容,搓着手回答:“凯里,您可以叫我凯里,先生。三个酒桶的酒可是这片街上最好的!”
“……”,袁穹脑门青筋有些跳,这混蛋,居然还敢来骗我!明明刚才听清了,他喊那个擦酒杯的老家伙是凯里老爹,现在又说自己叫凯里!难不成矮人们都是一个名字吗!纳米侦查器的反馈不应该出问题才对。
“哦,凯里啊,好啊,那就来上一桶你们这的招牌麦酒。”袁穹用手点了点菜单,“还有这些菜,就让那位也叫凯里的矮人来调酒吧!”
袁穹的声音刻意放的很大,就是为了让那个擦杯子的老矮人听到。
此话一出,果然那个矮人侍者神情一僵,磕磕巴巴的道:“是…好…是的先生。”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矮人,袁穹很费解,他只想好好吃个饭喝点酒,来体验一下酒馆的快乐,咋就那么难呢?
刚进酒馆就要被坑,他不懂这是为什么?
他把自己的疑惑讲给了随从。
随从们安慰他,这里就是这样,人类在加拉林格城的地位并不是特别高,那些异族或多或少都想欺负一下来这里做生意的人类,虽然明面上他们都是平等的,但是在蛮族刻意打压下,谁真信了平等谁就是蠢货!
毕竟在人类的地盘上,这些异族也是被欺负的对象,天道好轮回了是吧?可我跟你们总归是无冤无仇吧。
但是这里也有好处,如果你要识破了对面的骗局,那么对方就不会多难为你,而是正常服务。
然后袁穹就拎起酒杯质问着那个随从,这就是你说的不会难为吗?所谓的招牌麦酒,就是往水里兑点酒精吗!
就这破玩意,喝十杯,查酒驾都吹不亮那个灯!
随从淡定的倒了一杯酒,仿佛喝到了琼浆玉液,抹干净嘴巴,打了个嗝:“没错,就是这个味道,这可比十枚铜马克一桶的麦酒好喝多了,不愧是招牌货!居然要15枚铜马克一桶!”
“…………”,好吧,袁穹错怪那个矮子了。
“嘿!凯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来上两桶,我可不要招牌麦酒那种淡的跟水一样的果汁!”袁穹朝着擦杯子的老矮人喊道。
这一嗓子让酒馆内不少人都对他侧目,这个人类小子,看来是出来历练的贵族子弟,不懂世道险恶和为人要低调的道理,你这是露富呀。
那老矮人就跟老年痴呆一样,缓缓扭着脖子对袁穹的位置点了点头,示意我听见了。
那矮人侍者小跑着赶了过来,礼貌一弯腰:“先生,我们这最好的酒,可是要两枚银马克一桶的!还请您先付钱。”
身旁随从掏了掏兜,摸出了四枚银马克放在了桌边,矮人侍者礼貌收走。
很快就上来了两桶外形精致的麦酒,就连酒桶都有点果木香气的,袁穹迫不及待的倒了一大杯又加了点冰块,一口气狠狠喝完!
嗯~不错,清新的麦香味,爽口的气泡感,甜味和酸味的混杂,转化成了酒精的冲味,难得的好酒!
配合着餐桌上的各种庞大蟹类,鱼类,不知名的肉类,大块的蔬菜和野蘑菇,柔软香甜的白面包,精致的奶油甜点,散发香味的浓汤。
这一切都刺激着他的味蕾,袁穹边吃边喝,就像乡下来的乡巴佬,突然间吃到了大城市的精致美食,一点用餐礼仪都没有,全靠风卷残云,餐具都不怎么需要,能上手就上手,那吃相跟八辈子没吃过饭差不多。
六位随从疯狂的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袁穹在那横扫餐桌,只能先喝着招牌麦酒缓解一下被挑动的饥饿。
在酒馆的另一边昏暗角落,一个神秘的女人独自坐在那里,她的眼神深邃如海,散发着一种不可言喻的魅力。
一双长靴紧裹着她细长的小腿,大腿与臀部的组合勾勒出惊人的曲线,紧身的衣服展现出柔韧又挺拔的腰肢,一把长剑跨在腰间,另一侧则是一把短柄匕首,胸前如大海般波涛汹涌,修长的麦色脖颈为她平添三份诱惑,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帽,宽大的帽檐遮挡了部分五官,只留下一抹艳红的嘴唇。
嘴角透露出盈盈笑意,她正打量着袁穹一行人,或者说这一行人中只有袁穹一个算人。
一个让她看不透的人,一行人看似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从衣着都显得较为精致,不像是穷鬼。
他们的领头人明显就是那位年轻人,但是这年轻人既像贵族又不像贵族,哪有一个贵族这么不优雅,这么没有见识的,以及袁穹没有那种傲慢的贵族气质,真正的贵族怎么会允许随从和侍卫上桌呢。
六个奴隶,脸有菜色,营养不良,行事谨慎又小心,处处透露出卑微与精明。
十名护卫,面无表情,看似像精锐。
真是有趣的组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