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淮刻意走在最后,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顾亭淮,走近一步,低声道:“大哥,你看着些田静,她要有什么动作,立马来告诉我。”
顾亭淮点了点头,抿着唇角,神情严肃。
他去丰市时,顾月淮就曾告诉过他,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着田静,倘若她前往了丰市,就要放下一切事物,第一时间把田静的动静告诉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回乡了。
顾月淮叮嘱罢,就转头回了屋,在门口看到等着她的晏少虞,递给他一个放心的表情,便开始收拾食材,凌嘉和纪伟勤大老远跑过来送东西,总是要热情招待一番的。
*
另一边,潘玉良揽着田静的腰,朝饲养处走着。
他神情微怒,语气也多了几分埋怨:“穷山恶水出刁民,我早说了让你在京城养胎,你偏不听,偏要跑回来受人白眼,小静,你也快生了,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田静脚步停住,转头看向潘玉良,眼底泛着冷意:“你别忘了我回来的目的。”
潘玉良一顿,抿着嘴角道:“我知道你是回来报仇的,可为什么偏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你马上要生孩子了,为什么不等生了再回来?”
他神色不解,揽着田静腰身的手臂也微微僵硬。
“你是在怪我吗?”田静抬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眼中闪过一缕异色,她眼波流转,把头轻轻靠在潘玉良的胸前,垂眸间,遮住了眼底冰冷的神情。
潘玉良最是受不了这软玉温香在怀,柔声细语的温柔模样。
他轻叹一口气,抚了抚田静的头发,低声道:“我知道你恨顾月淮,要不是她,你也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但事情总要有个过程,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说这番话时,潘玉良言之凿凿,做出一副承诺的模样。
田静唇角掀起了一抹讥讽,出口的话却很温柔,噙着些许委屈:“真的吗?可我刚刚分明看到你对着她发呆了,玉良,你最是喜好美人,该不会被她勾走吧?”
潘玉良愣了一下,旋即咳嗽了两声,他是着实没想到刚刚瞬间的变化都被田静给捕捉到了,当即讪笑着道:“小静你可真会开玩笑,对我来说,只有你是美人。”
他打了两句哈哈,田静也没揪着不放:“咱们还是快去找支书吧。”
潘玉良松了口气,两人加快脚步往饲养处去了。
*
顾月淮刚把午饭做好,顾亭淮就匆匆进了屋,给她使了个眼色。
“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顾月淮说完,就出了门。
纪伟勤回头看了看:“三嫂上哪儿去?”
“你们吃吧,我出去看看。”晏少虞目光微闪,起身跟了出去。
晏少离端着汤,回头一看人就少了两个:“咋回事?这一个两个,神神秘秘的。”
凌嘉倒是有所猜测,不过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说了,他转移话题道:“甭管他们了,快来坐,咱们继续聊刚刚的事儿,李尔新真是被三嫂给救回来了?”
……
顾月淮掀开帘子出门,就看到田静和潘玉良在隔壁院子里。
一年多没住人,此时田家的院子里早已长满杂草,他们两人晚上想住在隔壁是不可能了,顾月淮若有所思盯着看了片刻,晏少虞就走了出来。
他狭眸微眯,看向田静和潘玉良时,眸中闪烁着寒芒,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顾月淮声音平静,很淡很淡:“出车祸,应该是很好的方式吧?”
她没打算夜深人静了再动手,有治愈之力在,她即便是光明正大杀人,也没人能发现,更何况大庭广众下死个人,谁也没办法怀疑到她头上来,更为妥帖。
不过,她并不希望暴露治愈之力控制草木的能力,这着实骇人听闻,只怕是前脚田静刚死,后脚有关部门就要来大劳子生产大队调查了,所以刚刚她才没有动手。
既要悄无声息杀死田静,又不能引起有人心人的关注,还要排除自己的嫌疑。
在大劳子生产大队,要说田静和谁关系不睦,恐怕谁都要说出她的名字,所以她必须要有充足的不在场的证据,让任何脏水都无法泼到她身上来。
她想过了,车毁人亡是最好,也最方便的结果。
田静和潘玉良今晚不可能住在大劳子生产大队,他们会开车离开,那时,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这次,她绝不会让田静活着离开大劳子生产大队。
即便她能再次附体重生,从别人的身体上醒来,她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她活一次,她便杀一次!这辈子,她有的是时间与她耗到底!
顾月淮美目中蔓延出危险的弧度,冰冷刺骨的眼神锁着田静的身影。
原本正在和潘玉良争论的田静似感应到了顾月淮的目光,转过头来,当对上她冷如寒冰的视线时,先是一僵,旋即露出一抹近乎挑衅的笑容。
“小静,这里太脏了,咱还是去住招待所吧。”潘玉良神情嫌恶地看着四周,他出身富贵,从小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住过这种地方?
田静压根没在意他的话,目光直勾勾盯着顾月淮,和她对视着。
她手抚着肚皮,肚子里的孩子似也有所察觉,蠕动了一下,她忽然笑了一声,双目涌上火热之色,眼中猫戏老鼠的神采浮现出来:“鱼儿上钩了。”
“小静,你说什么?”潘玉良看向田静,有些没听清楚。
田静循序收敛情绪,说道:“没什么,我说,收拾收拾,晚上就住在这里。”
“住这里?!”潘玉良拔高声调,语气满是抗拒:“这里脏乱差,全是灰尘不说,连窗户都是漏风的,虽说是夏天,但床板来被褥都没有,怎么住?”
田静皱眉,看向他排斥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放轻声音:“玉良,咱们车上带着被褥呀,你忘了,这是我从小就住的地方,我不想离开这里,你陪陪我好吗?”
潘玉良一滞,有些进退维谷,半晌,只能强迫自己点了点头。
此时,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跟来了,他就没吃过这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