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军区其实是有临时家属宿舍的,不过那只用于接待军内上级部门人员,也就是本单位不够随军条件,但是享受固定探亲假的已婚士官亲属配偶来探亲时使用。
而一般的士兵家属来队,可按规定临时请假外出,但探亲不允许住在队部。
晏少虞虽然是新兵王,前途无量,但目前的他并不符合亲属进部队探亲的标准。
顾月淮黑曜石般乌黑的眸子掠过一抹轻笑:“我以后兴许能成为你的战友,虽说现在还不是,但作为即将结婚的新兵的未婚妻,暂住一下应该也不算破坏规矩吧?”
她若真的只是晏少虞的对象,那自然没办法前往第八军区,但如今手里握着徐川谷给开的介绍信,她已经算是拿到了成为晏少虞战友的合格证,住军区是很正常的事。
李冬冬惊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战友??咱第八军区有女兵营?”
先前徐川谷写介绍信的时候,李冬冬正好去喊宋霖和白镜,并没有听到相关的事。
她回眸看向李冬冬,精致漂亮的脸颊上挂着浅笑:“你好,顾月淮,未来会担任咱们军区的军医,希望不会为你服务。”
李冬冬先是愕然,旋即就想到了缘由。
他忍不住点了点头:“也是,顾同志的医术可不一般,刚刚医生给首长看的时候也连连惊叹,夸赞的话一箩筐,他还当是咱军区最有取弹经验地军医随行哩!”
说起这个,李冬冬不禁咧嘴笑了起来,看顾月淮的眼神满是欣赏。
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姑娘,果然不愧是新兵王晏少虞的对象,他转念一想,惊呼道:“结婚?顾同志,你是说你和少虞要结婚了?难不成这次过来是开结婚证明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几乎能发出光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顾月淮颔首,应承的十分爽快:“是啊。”
闻言,李冬冬大叹一口长气,眼神怨念地看着晏少虞。
“你说咱军区平日除了随军的家属,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好不容易来了个姑娘,还是个漂亮姑娘,还来不及下手就名花有主了,晏少虞,你遭不遭人恨?!”
李冬冬说着,狠狠给了晏少虞一个大白眼。
“你觉得漂亮姑娘能看上你?反正你也没机会。”晏少虞眼尾一扬,好脾气的说道。
李冬冬捂住胸口,一脸的生无可恋。
接下来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半点没提今天市委大院的事,顾月淮有心打听,话也全都咽了回去,她知道晏少虞是不想她掺和这事,想来今晚的杀手来头不一般。
一路蜿蜒,走过泥土路后,到了码头。
顾月淮微讶:“第八军区是在岛上?”
她虽然接到了晏少虞给的信,但具体地址可没说是岛上,这样一来方位是隐秘了,条件也定然十分艰苦,难怪短短一月不见,晏少虞皮肤瞧着都粗糙了。
李冬冬呵呵一笑:“淮海市临海,第八军区在岛上有什么稀奇?放心,不远。”
他说完就率先下了车,招呼着徐川谷那辆车上的人上船。
晏少虞与顾月淮下车后,车子便由其中一个身着军装的人给开走了。
此时虽然是凌晨,但码头已然十分热闹了。
渔民们乘着夜色出海捕捞,凌晨时回到码头,就有商贩或是老百姓来买鱼获了。
顾月淮没敢靠近,只老远瞧着,脸上神色十足的好奇,海鲜都在船舱里,有的被搬到码头上,鲜活的海鱼从筐子里跳出来,长得瘦瘦长长,怪模怪样。
码头停靠着很多船,其中一艘刷着军绿色的漆,其上还标着“8”的字样。
船只不算大,但坐他们一行人却绰绰有余,徐川谷自上船就被安排在船舱里休息,随行的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以备随时关注着徐川谷的情况。
晏少虞拉着顾月淮上船,站在甲板上,天色虽黑,但星光洒落,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在其中,当然,若是没有李冬冬在旁边聒噪就更好了。
“少虞,讲讲么,讲讲你们到底是咋认识的?”
“月淮,你有没有姐妹啊?给我介绍一个,我跟你说,我可是首长的贴身随行官,未来肯定能混出头,跟着我,保准有好日过!”
“你俩结婚办酒席吧?上哪儿办?能不能请我去啊?”
“……”
一路上李冬冬嘴吧嗒吧嗒像个机关枪似乎的,完全不停歇。
晏少虞拿他当空气,指着漆黑的海平面,与顾月淮说着海岛上的生活。
海岛上寒风猎猎,夏日里还好,冬天的日子却是十分难熬,而且资源是有限的,保暖的棉袄大衣并不多,多数都用在了年纪稍大些的军人身上。
不过,海岛上的日子也不全然无趣,里头有山,有海,闲暇时,战友们都成群结队上山套兔子,抓刺猬,要不就下海逮鱼,摸螺,算是改善一下伙食。
顾月淮听得有趣,猫儿眼中满是兴味。
她生于内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头一回看到海,至于海螺虾蟹之类的海鲜,在内陆地区更是贵的出奇,但在淮海市,这些都只是稀疏平常的东西。
这时,海面上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叫声。
顾月淮微怔,好奇地踮脚去看,借着船上的渔灯,可以看到船边一只硕大的海龟。
这只海龟足有脸盆大小,在船边奋力滑动着桨状的四肢,顾月淮一开始还很稀奇,但定睛看久了,便发现海龟后肢缺了一大块,正往外流着血。
晏少虞垂眸看了几眼,说道:“鲨鱼在捕食海龟。”
“鲨鱼?”顾月淮微愣,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鲨鱼的危险性。
李冬冬指着不远处的海面:“喏,搁那儿呢,我们平时下海,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种虎鲨,嘴巴一张,能把人拦腰咬死,可怕的很!”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这只海龟,长这么大也怪不容易的。”
顾月淮看着冒出海面的三角鱼鳍,抿了抿唇,海龟依旧仰着脖子叫,明明只是一只动物,却偏让顾月淮瞧出了几分想拼尽全力活下去,却又无可奈何的绝望。
她忽然觉得这只海龟有些像上辈子的她,而那虎鲨,则是田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