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量着自己根本打不过对面,但身后的主人已经彻底因为燃烧自己的心头血而再次晕倒过去。
蓝温控制着傀儡挡在了林月皎的面前。
林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盯着蓝温的傀儡,伸手就要将傀儡捏爆,被羽蛇伸出的尾部拦住了在空中的手。
挽救了蓝温的傀儡,幸免于难。
林停连视线都不想分给那个被蓝温挡在身后和司林十分相似的孩子,他是来找羽蛇的。
“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男人或许是太久没与人交流,声音低沉带着灵力,给人冰冷的感觉。
羽蛇点点头,用尾巴推开了蓝温挡在林月皎面前的傀儡。
蓝温怔住了,看着这个刚刚因为主人灵力失控而放出的家伙,身上带着熟悉的感觉。
刚刚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此时又看着像极了对面的人。
蓝温听话的撤走了傀儡,但灵体却没回到傀儡之中,因为林月皎的灵力失控,她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在傀儡之中活动了。
灵体就可以跟在林月皎身边,就是比较吓人。
一双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停的位置,仿佛只要林停对林月皎有一丝威胁,她就会和他拼命。
林停感受到视线后嗤笑一声。
羽蛇点了点脑袋,没有说话。
“伤到声带了?还是直接被退化没有了?”
羽蛇看着眼睛中全是绝望的林月皎,因为和封印阵造出的怪物打斗太久而暂时失去五感的模样。
手还在司林比她人都大的手掌之上抚摸着,想要用自己也脏污的手掌擦干净刚刚阵法想要刺激林月皎出来时往司林脸上滴落的血液。
“已经成功了,你不该出来的。”
羽蛇的蛇瞳中的冰冷几乎化为实体,林停轻笑了一声,羽蛇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你们安排好的吗?你现在在这里当什么好人呢?”
林停早就疯了,要不是司林的遗言,他早就带着这个世界一起死了。羽蛇的翅膀已经张开了,仿佛只要林停上来接着做点什么,羽蛇一定会弄死他。
看着自己那个名义上的血缘上的女儿被自己往日的同伴保护着,防备着自己,林停嗤笑一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司林死去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当初无数人和你说过无数遍,你不信,还是将寒毒塞进了这个孩子的身体里。”
羽蛇的声音最终还是从它嘴中传出,沙哑的如同粗粝的砂纸被打磨的声音让人听得不适感瞬间席卷全身。
蓝温默默的靠近了林月皎的耳朵,用灵体堵在了林月皎的耳朵处。
林停看着羽蛇的眼睛,没有接下这句话。
“你又何止是塞了毒进去,你将她关在了梅院多少年有询问过她吗?”
羽蛇此番话不是为了唤醒林停那几乎没有的父爱,而是为了警告林停,他已经做的够多了,再多就是过了。
林停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让人胆寒的笑容,语气中的嘲讽与恶意塞满了话语之中。
“那不是你们说的吗?”
“苦难才能磨砺出她的神性,痛苦才能控制住她的神经。”
控制二字被林停咬的极重,带着入骨的恨意,羽蛇被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没有再诉说。
林停满意的点了点脑袋,转身准备离去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语气轻佻。
“作为父亲,我送我这位亲爱的女儿一个真相不过分吧?”
羽蛇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林停已经将一个光团打进了明显意识都在溃散的林月皎的脑袋里。
“你!”
林停从喉咙中挤出几声嘲讽的笑声,恶意塞满了环境,在空气中回荡。
羽蛇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被光团击中后彻底陷入沉睡的林月皎,林停干的事情就算林停不这么干,它们设计的也会让林月皎知道的。
但是就是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林月皎疯掉。
羽蛇用尾巴在地上画着传送阵的阵法,蓝温担忧的扶着林月皎的身子,年龄缩小后的她抱着林月皎有些怪异,但是力气却不小。
阵法在羽蛇尾部的勾勒下成型,羽蛇回头看向那个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老友。
司林的遗像还没有崩塌,还在苦苦支撑这这个脆弱的封印,但上方的灵体聚合而成的树杈已经在消散了。
林月皎的攻击只不过是杀掉了因为司林无法镇守住后溢出的部分恶意形成的实体,司林的灵魂已经不够用了。
封印这些年都很脆弱。
玄道宗这些年也承受了不少。
羽蛇看着昏迷的林月皎紧皱的眉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用尾巴抻平眉心。
他不能怀疑,也不能擅自停下不让林月皎去经历。
这里面的灵魂是他的主人,是他羽蛇一族的族长,是全盘的策划人,是用全部神力占卜的神。
如果因为心疼林月皎,那这一切都完了,做的一切就是白费。
林月皎睁开沉重的眼睛,身旁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愣。
嘶,她这是又穿了?
坐起身,林女士那张沾了血的脸仿佛还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指尖好像还有黏腻的血迹的残留。
自己躺在一片光滑的地面之中,林月皎抬眼望去,是在石洞之中,但摆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证明着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昏暗的光从洞口洒落进来,显得石洞之中莫名的有些温馨。
但也无法改变它就是个石洞的事实。
理智回到身体中的林月皎有点难说自己当时是个什么状态,整个都是混沌的,分不清理智和现实,耳边的对话让她分不清那些东西是不是真实的。
视线扫到自己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女人脸色苍白,双腿处是蛇的尾部的形状,上面的蛇鳞翻起了不少,还有一些正在向下脱落,女人身上只有裹着胸的那薄薄一层布料。
身后有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已经掉了不少,露出里面坑坑洼洼的血肉,一双金黄色的竖瞳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东西。
散开的黑发湿漉漉的,女人身上其他的伤口也不少,有的深可见骨,但流出的血液带着金色。
女人身下是一张铺好的床,床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瓶药罐,将床头堆的满满当当。
全部都是主人最近才开封的,逸散在空中似乎有股淡淡的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丹药的香味,但即使是这样,女人身上的伤口也没有一丝减弱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
林月皎有点崩溃,不是你们都没有自己的脸吗?
什么每次她睁开眼睛都有新的惊喜啊?
不想睁眼了,谁懂?
女人在林月皎吐槽之际,手中的卦象已经出了结果,女人查看卦象时,不知道查看出了什么鬼东西,一口带着金色的血液吐在了自己的脚下。
然后。
从自己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林月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彻底摆烂了,跳了一下,盘腿在空中坐下了。
嗯,果然又不知道被谁拉进什么鬼地方了。
有可能是谁的回忆。
女人紧紧的抓着那卦象,脸色苍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人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猫一样,呼吸困难。
林月皎听到了耳边的惊雷,跟自己当时过雷劫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声音。
不错,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的吗?
林月皎感觉自己的嘴巴有点清闲,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百无聊赖的像是看戏一般。
但女人似乎和自己当时的状态不一样,雷直接劈进了女人的手掌心中,女人的手掌被带着烧焦的黑色,林月皎看着都感觉有一股诡异的肉香飘进了自己的鼻腔之中。
雷足足劈了八十多道,女人捂着卦象的手死死的抓紧了,林月皎都看的害怕,但女人苍白的面容之上带着的是坚定。
等林月皎听不到雷声的时候,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林月皎知道自己扑过去一般也没什么卵用。
老老实实的坐在空中等着看女人的结局,但来的人让她感到震惊。
在地上过来的是自家那个逆子,长得一模一样,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的逆子,在女人面前停下了身子后,变成了自己在蓝温那里看见的男人。
就是脸上的鳞片还比较多,肩胛骨处的双翼也略显稚嫩,与初遇时不知道青涩了多少。
啊,真好。
不不不不,好什么好!不好!
等等!
等一下。
我我我,我CPU有点烧。
自家那个逆子泪眼婆娑的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温柔的抚摸着头顶。
嘶,有点,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感觉。
怎么,她和她崽上辈子认识啊?
“您算出了什么?”
女人温柔的摇了一下脑袋,灵力从女人被雷劈的烧焦的指尖流出,金红色的灵力带着神的感觉。
嘶,不太对。
林月皎仔细地看着那个灵力,灵力仿佛是为了让林月皎更仔细的看,在空中展成了画面。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仿佛是为了加深可信度,血液从嘴角缓缓流下,女人重重的咳了几声。
羽蛇的眼睛中全是慌乱与不安,紧张的想要扶住女人的手,却被女人挥了几下挥开了,眼中的落寞不会骗人。
好好好,禁止亲情变质,她喜欢。
“都怪那个东西!”
女人摇了摇脑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羽蛇因为气氛而带满泪花的眼睛的周边。
“是冲着这个世界而来的,我是他们的神,怎么能袖手旁观。”
羽蛇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唇,摇头就是不说话。
“你看,我离去后,你将族人尸体安顿好,摆入阵中,可以封印一段时间,但不够。”
“我的灵魂会重新轮回,你去找玄道宗的司林,我会在那里重新回到世间。”
女人的话带着认真,羽蛇也知道这阵再闹脾气也无法再让女人活下来了,安慰自己只会耗费女人活着的时间。
通红的眼睛痛苦的合上了一会然后郑重的点下了脑袋。
“羽蛇一族不够封印这些东西,只能暂时阻挡它们不去吞噬,司林她和她的道侣和认识的人,会用一些办法把封印加固到我的灵魂足够稳固。”
“你告诉他们,想要让那些东西彻底被杀死,只能将司林腹中的那个孩子的灵魂取出,分割成两半,将其中带着金色癫狂的那一半放到别的世界里。”
“不需要任何安排,我的灵魂中苦痛的位置被咬去了,我需要补充才能完整。”
女人说道这里时,仿佛自己话语中的司林那个女人以及孩子都是一枚棋盘上的棋子,包括她自己。
真正的神性,带着怜悯众生却不怜悯独生。
冰冷的不像是在安排一个无辜的人的一生,而是在安排一个棋子的走向。
林月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自己就是那枚被安排的棋子。
司林?
林月皎回忆起自己在理智燃烧殆尽的时候,听到的几句模糊的司林。
不记得清楚的全部,但直觉告诉林月皎,司林的名字一定很重要。
到底是谁?
女人强行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在空中等待着的灵力已经等候主人的召唤多时了。
出现的人脸,让林月皎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之中。
是林女士那张脸,冷艳的皮囊都掩盖不住那个温柔的灵魂,带着笑意的眼睛。
所以,司林,其实是,林女士?
不对不对,不一样。
对,不一样。
这个她没接触过,这个她一定是。
一定是,原主的母亲而已。
林月皎感觉自己接收的东西有点多,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打击太多了,真相也太过沉重了。
压的人有些喘不上气。
女人颤抖着的手指缓缓举起,指着司林的脸,跟羽蛇说“就是她,不要看错了。”
司林的脸和女人的脸千差万别,林月皎皱起眉头看着此时的司林,但那张脸在另一个时空的主人曾经带给自己的温暖是抹去不掉的。
“我的灵魂补充完整后,就会恢复这段我特意留给她的记忆,她知道怎么选择。”
女人说完这句话,身体就像衰败下去的花朵,瘫倒在自己身下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