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回响在殿内,本来思绪正满世界乱飘,任由自己神游,眼神溃散到精神乱飞的林月皎听见多谢时已经注意力坍塌了。
双目放空之时,她感受到了很多视线突然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什么样的都有,跟被人打碎的调料瓶一样。
我靠?发生什么事了?!世界末日了吗!!!??
她摆的太明显被抓住了吗?
还是她被抓住不是原主了??!
掩饰不住自己用惊恐的双眼看向了那个怯懦的小姑娘,结果发现小姑娘正用手指指着自己。
真可爱。
不是,等一下?!你为什么指着我啊?
懵逼的看着小姑娘明明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放下的手指,林月皎努力的从自己脑子中扒拉着刚刚神游时没有注意听到的内容。
木着脸努力了一会后,只拼凑出来了一句她要和自己一起。
等会!?不是
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和我一起???
林月皎安逸了太久,许久不怎么和人交流,说话也是和羽蛇讲,导致现在反射弧太慢,才反应过来,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撅过去。
“那这位师妹请上台先选择吧。”
江逸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钟思的选择,甚至看上去已经习惯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亲切的呼唤着林月皎被吓飞出去的魂魄。
林月皎想不出来更好的现在就能解决的方法,只能先不说话按着江逸的话做。
抬脚走上去时复杂的看了一眼小姑娘,个子不算太高的人瑟缩在了一边,但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含着坚定看着自己。
你是要入党吗你的眼神那么坚毅?
啊,她好想死啊。
她又触发了什么奇怪剧本吗?请问,她现在是自带剧本崩溃以后随便什么都能自己来找上自己然后演好的buff是吗?
可以不要吗?
被拒绝的温茗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和江逸的反应差不多,甚至比江逸的反应还要淡定,仿佛拒绝的不是自己。
在目光触及林月皎上台后才瞬间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掩饰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端起了一旁准备的茶水掩盖住了自己的目光,用余光瞄着林月皎。
吴归在看见林月皎的面容后,震惊之后便是一种了然,双目中含着欣慰与怀念。
江逸的眼中复杂的情绪以及打量没做掩饰,几乎要把林月皎看出一个洞来。
不是,她请问,她在她什么不知道的时候认识的这个男主?
萧城和孙磐震惊之余也端起了那盏一直未曾端起的茶水。
将五人反应瞬间收入眼底的林月皎大脑再一次活跃了起来。
啊,她忘了,抛开本来就见过她的吴归不谈,她这个身体的爹妈似乎好像,是被他们这群长老认识的。
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方案能打破这种情绪交杂环境的林月皎,只能接着干,只是少部分的灵力汇入了镜子,金色泛着红的火焰几乎一瞬间就从镜中燃烧了起来,火焰越来越烈似乎有燃烧出镜的架势。
我请问?这就是主角光环吗?
真爽。
静默的场地,温茗的眼睛不知是否是自己看错,含着些泪。
“你…叫什么名字?”
放下茶水后,温茗本来慵懒的声音略微哽咽,身体略微前倾,似乎是想看清林月皎的模样,手指因为紧紧的抓着扶手,泛起了血色。
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待遇的林月皎突然明白了刚刚钟思为什么吓成那样了,换她她也害怕。
“林月皎”
“那你知道!…你的母亲…叫什么吗?”
她哪里知道原主的母亲叫什么啊救命,她就算记得原著,原著也没有描写吧?!
林月皎选择了沉默,沉默像是给了四位长老巨大的打击。
温茗似乎一下被抽空了力气般摊在座椅上,一下一下在嘴里念叨着一些东西,声音很小。
“你有本命武器吗?”
吴归没有掩饰的担心的眼神向她而来,林月皎低下头沉默,心里在纠结要不要把鞭子扯下来给他们看后再告诉他们它其实是一把红伞。
在几双眼睛的注意下,缓慢的点了一下脑袋,将腰间的鞭子展现在他们面前。
结果不等林月皎纠结完命令它,它自己就在手心中变回了那柄红伞。
红伞出现的瞬间,温茗就十分的激动,似是想抱住中心的林月皎,但是身边萧城死死的摁住了温茗想要冲过来的动作。
吴归递给江逸一个眼神,江逸摁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清了清嗓开口。
“各位师弟师妹分好后就可出门去所在山峰了,会有师兄师姐前来接应,不必担心。”
众人听得出江逸在赶人了,自然也知道这瓜也不是谁都有命吃的,行礼后退出了大殿,江逸看向那个还站在林月皎身旁咬着唇眼中写着担忧二字的钟思。
“你也去吧,先回住处,晚些会有师长带你的。”
钟思担忧的一步三回头,磨磨唧唧的离开了,大殿就剩他们几人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温茗摁住的萧城迅速松开了手。
温茗凌厉的视线扫过自己,眼中驱逐之意明显至极,知道这位师叔这些年对他师父的不满已经不做任何掩饰了,迁怒也到了他们这些弟子头上。
江逸迅速也退出了大殿。
林月皎看着他们走的都走了,不知道要不要也将伞收起来和他们一起走,她真的不是很适应这样的环境,如果是都是恶意的话她如鱼得水,但是明显这群人的关心热切到有些灼人。
余光偷摸扫了一眼,林月皎发现这位温长老比她要高出很多,才发现温茗竟然与其余长老一般高。
甩掉了自己一紧张就喜欢乱观察然后就天马行空的想法,犹豫间想将伞收起时,冲上来的温茗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她。
很久没和活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而且还是这么温暖毫无恶意只有疼惜的怀抱,林月皎CPU成功宕机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放于何处。
温茗在看见红伞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她是司辞的女儿,那个一直被她挂在嘴上的小月亮,被她的师姐想要给予所有宠爱的女儿。
忍不住自己掉落的眼泪,平时最爱漂亮的温茗连眼泪都不想抹去,手掌颤抖着一直抚摸着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林月皎那张与师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嘴里喃喃道。
“像啊,真像啊,真像师姐啊。”
谁?
等会?
我在不知道的时候怎么又多了新的不认识的人?
你慢点,我认识这个字,怎么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伞也是她当时专门留下的,不会错的。”
温茗视线看向林月皎手中捧着的红伞,伞与当时尚在孕期中的师姐,当时从秘境中单枪匹马闯进去取回来的模样一样。
手掌上的力度几乎要把林月皎的皮肤搓破皮。
“二师姐稍微冷静些,吓到她了。”
林月皎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温茗看着林月皎呆呆的神情,这才松开了林月皎,抬手随意的将眼泪抹去后就接着用温暖的手掌牵住了林月皎的手。
林月皎如果大脑正常的时候,或许会注意到叫温茗师姐的是吴归。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在几乎温暖到近乎灼人的关心下,林月皎只能靠本能的反应,摇了摇脑袋,没有说话。
她该知道什么吗?
“没关系,没关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吴归上前来仔细的探查了一下林月皎的身体状态,发现一切无恙后,松下了心。
“涟漪死后你也消失不见了,涟漪用了什么方法把你从那里带出来的我们也不得而知。”
涟漪死了…吗?
林月皎本就没什么处理事情能力的大脑被迫的接受了消息。
猛然将一直低着的脑袋抬起,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与震惊,在看到吴归眼中默哀的情绪,愣愣的处理着这个几乎不太可能发生在原著里的消息,脑中不停的闪过那个忠心的侍女无论是在原著中还是在她与她待得那段时日里的容貌。
“是…发生了什么吗?”
开口后沙哑着带着哽咽的嗓音暴露了全部无法被她理解的情绪。
她只知道剧情发生了偏差,但没有想过一直被她记住的涟漪,那个最忠心的人死掉了。
她
原来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害死了人吗?
看到林月皎确定是真的后,低下脑袋一直没有反应,吴归又试探性的开口。
“那些年你长大,你父亲把你放在梅院里,我虽随时来看,但是陪伴你时间最长的是涟漪,一般与我沟通你状态的也是涟漪,你几乎不和我们交流。
但是那段时间涟漪的状态都很奇怪,也不让我去看你,说是你情绪很奇怪,最近最好不见人,我想你的状态比最初稳定太多了,所以没去。”
“涟漪一向是七天左右便会来找我,但是那之后涟漪很久没来,我觉察奇怪就去了梅院,寻找了一圈只看见了她倒在地上。”
声音一字不落的落在耳朵里,林月皎很奇怪自己身体的反应。
她好像,其实并不难过。
但是眼泪却不停的从眼角流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任由身旁牵住她的温茗再次心疼的把她揽进怀中,像安抚孩子一样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满的低声吼着吴归“那算是什么父亲!那不是月亮的父亲!他不配!”
“师姐,无论怎么样,那是司师姐选的人。”孙磐压低了声音给温茗使眼色,没想到一向摁住情绪的温茗根本不接。
温茗已经在极点的情绪一下爆发了。
“他做的事情我没有兴趣!这个孩子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司师姐当年多开心啊!!她…司师姐都是一直带着笑的!”
“师姐说孩子眼睛像月亮一样,又爱笑,一直跟我讲她要叫她小月亮,她的女儿一定会像皎月一样明亮!然后呢?!”
“孙磐你长眼睛了你自己看啊!你们都看看这个孩子!看看她成了什么样?她甚至连生母都不知道是谁!你们这些年压着我,都劝我孩子活着呢,在林停那个畜生手上活着,让我收敛点,见到孩子再说!”
“然后呢?!我问问你吴归!你在看见这个孩子那么长时间不与人交流就像一个劣质的仿品木偶一样你扪心自问对得起师姐吗?!”
“她该是众心捧月的孩子吧?!啊?然后呢?关在后院如果不是当时跑了!你们要联手瞒着我关她到何时?!”
“什么天生体弱?司师姐和那个畜生的孩子不可能天生体弱还自带毒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可曾给我说过一个结果?”
“然后呢?他呢?!他是怎么对这个孩子的!?我问问你!?我问问你们?!他这些年闭关不出,即使出关也闭门不见我们这些人,心里可曾有过一丝羞愧,良心可曾有过一丝不安?!”
温茗越说越激动,眼珠中的符号越来越亮,眼看控制不住,萧城及时打断了话语。
“那这个孩子要去谁那?回林宗主门下吗?”
这个话一说出,萧城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道火术,温茗紧紧的用怀抱裹住了林月皎还没有从消息中反应过来的身体,警惕的盯着其余人。
萧城无奈的笑了笑,用法术阻止了火在他身上衣物继续燃烧,一个漆黑的破洞出现在青衣上显得十分滑稽。
吴归被温茗质问的陷入了沉默,眼看萧城唤起了温茗的理智,孙磐紧接着开口。
“师姐,我们这些年也没有见过月亮,吴归那时的状态您也知道。”
温茗没有说话,态度不言而喻。
“师姐,月亮和那个孩子您都要收下的话,您没教过孩子…”话还没说完,温茗红着眼眶就掐着符咒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算了,二师姐忍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忘记了她曾经也是脾气最炸的人。”萧城叹息了一声,担忧的眼神投向了从温茗吼声开始就沉默的吴归。
上前拍了拍吴归的肩膀便拉着孙磐走了,只留下看不清表情的吴归站在原地不知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