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上面是一块一块被分隔开的浮雕。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句怕狗楼风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好像怕狗也挺正常的,就跟怕鬼一样正常。
楼风眠思考不到一秒,放弃了想笑的想法,一下子按下五块,石门缓缓打开,不少尘土被震落,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我小时候也挺怕狗的。”
他们脚下出现一个个阶梯,那阶梯通向高高的祭台,两边是整体浇筑的蜡油,他望着最上面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
一步迈进去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两侧的灯无风自燃,肉眼可见的白烟从灯心里冉冉升起。
“怕狗?”骆清雨回想,在他的印象中楼风眠一直对毛茸茸的东西以及小孩子有种出乎意料的耐心和喜爱。
至于怕狗,他还真没有看出来,吴家的小满哥扑在他身上打滚儿他都不会说什么,根本看不出怕狗的样子。
怕狗不怕狗,这事儿放下来另说,他们站在最底层看不清祭台上面的东西,但远远看上去上面确实是放着东西的,“你记起来了?”
骆清雨跟在楼风眠的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身躯,一步一步向高台走去,肩膀却像承担着重物,走的相当郑重,楼风眠犹豫了一下,回头冲他笑道“大概吧……至少我记起这是什么地方了。”
他侧着身看着正在燃烧的烛灯,不知道在想什么,骆清雨无法理解他眼中的复杂情感,便顺着楼风眠的手指细细看向那些造型诡异的灯。
长明灯虽然是稀罕物,但是对于他们这种见多识广的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了,不过以他们以往的经验来看,那些灯只是小小的一盏。
被制作精美的灯柱捧的高高的,在拱顶上或者墓道的两边折射出幽幽的烛光。
即使数量放的很多,也绝对称不上亮堂,但是这里的灯并没有那些精美的烛台,他们一进来,那些灯就被点燃,然后融化,被毫不怜惜的流淌在地面上。
整个空间都照亮了,自然也就看清了,骆清雨除了觉得这些灯有些奢侈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看向四周。
周围的墙壁里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浮雕,它们看起来像是在叙述整幅的故事,但是由于数量众多,而且制作精美,上面的人物刻画的栩栩如生,令人盯久了就忍不住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似乎那些故事发生的都在一个地点,上面宫殿的样式骆清雨看的眼熟。
其中他们所在在的地方,像是在那宫殿的大殿中央,三面或跪或坐于须弥式莲座上,演奏笛、琵琶、排箫等乐器,因为过于密集,人数众多,他也数不清共有多少件乐器,一面也就是最前面为手持长练的舞姿伎,盯久了甚至好像那些舞伎就在他面前翩翩起舞一样。
骆清雨猛的缓过神来,惊愕的盯着这些烛灯,然后又看向楼风眠。
楼风眠垂下头,那些烛光悠悠照射在他的脸上,睫毛的阴影遮掩去他眸的神色。
骆清雨不信邪,心中的那点儿害怕被他抛之脑后,他凑近一个灯仔细看去在和石壁上起舞的身影一一对照才发现灯的身影和形状,那不正是石壁上所雕刻的那些舞姿曼妙的舞伎?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灯上面人物刻画的五官很是相近,只是表情不一样,或欢喜,或忧愁,或哀伤,而这上面人的脸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脸和楼风眠的脸有七八分的相似。
见鬼了。
这里的地方好像都针对楼风眠似的,处处与他相近,刚才的镜傀也是,现在的灯奴也是。
骆清雨不管不顾的拔出一直别在他腰尖的小刀,小刀的刀身漆黑,看起来像是黑瞎子从不离身的那把刀的同款。
楼风眠有种知道了一切的慵懒感,不阻止他,眼睁睁的看着骆清雨在那灯奴的胳膊处划了一道子。
那刀没有什么阻碍感直接滑进去了,好像嵌在灯奴的皮肉里,他将里面的东西挑出来一点儿往外看,那是一块儿被侵蚀的,有些软趴的白色膏状物。
上边的【人的骨头】的备注怎么着也让人忽略不去,腥臭的气息扑面,综合着这灯本身幽香的气息,令人作呕。
黄绿色的油状物从伤口处缓缓流出。
“这里面都是……”骆清雨瞪大眼睛,那祭台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可不近,最远处的灯奴远远看去和一瓶矿泉水差不多大。
“都是人……”楼风眠继续往上走。
越往上走,那上面壁画刻画的故事就越来越完整,骆清雨特地看了一眼标注,是一团团马赛克。
他看着那些壁画连蒙带猜,大概是讲了一个君主宴请宾客的故事。
但问题是这是张家古楼,究竟什么样的君王才能让这些长生之人将这个君王的故事刻画在他们家楼底下呢?
“是青鸟。”楼风眠一眼就看出了骆清雨眼中的疑惑,他对这个地方的事想起来的不少,自然就知道这里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危险。
“青鸟?”这个名字他不陌生,不是西王母手下的大将军吗?
“对,就是王母手底下的将军,而上面画的正是青鸟第一次见张守灵的时候。”楼风眠轻描淡写,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像抛下了个雷。
“青鸟对张守灵一见钟情,然后他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之后,青鸟就把长生丹给兑换了。”
骆清雨:?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是什么?”
楼风眠停下脚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觉得骆清雨还是太单纯,但是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感情纠纷。”
骆清雨若有所思点点头,“青鸟爱上了张守灵,为了他背叛了西王母,替换了长生丹。”
他总结:“恋爱脑。”
楼风眠沉默了一会,来到这里的悲伤不翼而飞,“为什么不能是纯爱?”
骆清雨摊手:“既然是纯爱的话,这里怎么这么多替身?”他真心实意的感叹:“玩的挺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