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儒一愣，慌忙回道:“陛下的旨意是这样的，但先前因为有 殿下您代求，所以永思公主这一路而来都有人照顾着……您要是再去寻陛下说几句，也会有所转机。"
九儒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萧逾白看出来了，她是顾思绅安插在身侧的人，一直在推着他，这九儒与那时候在顾府的九儒当真是一个模子。
知道这一点还要试探的问着，是在问九儒，也是在问顾思绅的意思。
“他会准吗?”
“会的。”
萧逾白呼吸渐渐平稳，许久后，抬起头看向日太阳，这个时候顾思绅应该要散朝了，想必今日骠骑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百官赐食，顾思绅心情一定不会太差。
他压制住发痒的喉咙，微抿唇角。“备车马，回宫。”
“是。”
车轮达达转着，萧逾白不过出宫几个时辰就回来了，而顾思绅听到消息时扬起眉头，指尖扫过奏着的边沿问着“真的？”
“陛下，是真的。”老宦官低低说，“听说侯爷不是空手回来的呢。”
百官陆续出宫，就看见从宫道而来一身官袍的沐恩君，萧逾白平静从他们身边穿过，手里拿了串显眼的糖葫芦。
日头照着，糖葫芦一路带进宫，糖浆都有点化开了往下沾了手指，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而萧逾白就这样一路拿着进了殿，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
“这——沐恩君，在民间没有这吃过等小吃，出去一趟，连这也要带入宫中。”
几人窃窃私语。“这你就不懂了，他这怕是要拿糖葫芦哄陛下高兴去了。”
“陛下吃这套吗?”
而殿内，顾思绅正躺坐在榻上看闲书，旁边放着碗樱桃。
这位看闲书的陛下瞧着还有几分矜贵，以前的他是少年气，但更多的是狠戾。
撑着头打量萧逾白一眼，在他手上那串糖葫芦上停了半刻，就懒散地收回了目光。
“你不是不喜吃酸吗?”
“……给你的。”萧逾白走近些，递给顾思绅。“你以前说过，喜欢偷偷跑出学堂吃一口李老头做的糖葫芦。李老头......我不知道在哪儿，但——找了家人多的，兴许能好吃”
顾思绅翻书的手一停，抬起眼来看向萧逾白，似笑非笑。
“无事献殷勤？”
“尝尝?”
顾思绅勾勾手，萧逾白就顺从再递近些，亲手喂了他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顾思绅仍是撑着头，可以看出心情不错。
萧逾白就在旁边坐下，扫了眼顾思绅看的闲书，“春宫图？！”
“乱耸乱颠，叫死叫活”
眼神一僵，随即就见顾思绅漫不经心地合上书，抬着他手来又吃走一颗。
虽说青天白日的，顾思绅倒也没害臊的意思。
他先前还觉着顾思绅每日除了处理政务就没什么好忙活，生活乏善可陈，如今看来喜好是有的，只不过----见不得人。
“子晗要看?”顾思绅眼中带了几分促狭。
“……不用了。”
这与当时学堂上沈涣去跟顾思绅讲解功课，不小心看到那种乱七八糟的图画是一个表情。
顾思绅笑笑，当真是当初那副害羞的模样，顾思绅吃了两颗就不吃了，另将棍子带山楂放在一边，捏着萧逾白的手近前来，轻轻咬了口流到虎口处的糖浆。
咬得萧逾白颔首低头手有些酥痒，想要收回去，顾思绅却抓着他的手不放。
“说吧，想要什么?”
顾思绅知道，他有目的，若不然也不会屈尊来这样服侍自己哄自己。
萧逾白一下抬起眼来，对上古斯很那副丝毫不意外的目光，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顾思绅的眼神中闪过失望，榻上的腿猛的一扫，勾过来萧逾白身子，狠狠伏下，捏起下巴。
只有求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可顾思绅也甘之若饴。
“子晗，你倒还是几年前前的性子，真情没有，全是假意。”
萧逾白眸中一冷.....
自己只觉得，心窝子被戳疼了，还是——不愿意信自己吗？
萧逾白眉间一蹙，被迫伏低身，想要解释。“顾思绅……”
“喊陛下！”
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不允许萧逾白直接喊他的名字。
“我没有虚情假意....可...”
可自己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自己骗了他那么多时间，难不成他还会信自己？
一时间竟觉得，他若是一直失忆，也不算不好。
既然说多了没有用，那只能说来意。
“浅禾病了，我想让她回宫。”萧逾白嗓音低低，飞快解释道，“我买糖葫芦，也不是让你心软答应，我不过是....”
“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在街头看到，想起来你爱吃，给你尝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有虚情假意。”
轻薄的官服皱起褶皱来，衬得腰带束起的腰身几分窄，撑这身的萧逾白神情中带着几分为难，知道顾思绅是想到旧事，心虚到都不敢反抗的地步。
忽然就不恼了。
“只是让她回来?没其他的?”
“再……请个太医。”
“还有呢?”
“我想多见见她。”
“还有呢?”
顾思绅耐着性子发问，“不替你那几个皇兄求情?”
“陛下想要罪臣求些什么?”萧逾白确实没有其他要求的了。
赵琨却很满意，又不乐意听他喊“陛下”与“罪臣”，撑着手肘往后一靠，半眯着眼。半饷像是心中盘算出了结果，睁开眼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其实你求这些倒也容易--只是日后你再求什么，都不会白白地给。”
“嗯？”
“那.....”顾思绅摩挲了下自己的唇瓣，“吻寡人，吻得好，寡人便应了你。”
“......”
顾思绅瞥向那本不正经的春阳图，怕不是这些话都是书里学来的，撑着身子鼻尖蹭过龙袍，轻啄一下，有些羞恼地想要躺下去去，顾思绅又低头将自己送近了些。
“不要御医了？”
“……奕辰。”
“张嘴。”
殿内无人，只有微风入窗的轻响，萧逾白最终撑着手，唇瓣被人一点点撑开，顾思绅顺势强势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一下如同激灵晃过，萧逾白怔愣住，只感觉柔软的唇瓣上下摩挲着，顾思绅的手捏住他柔软的后颈不让他逃掉，又似引导般的，诱着他整个人仰起头来主动承受这个吻。
捏后颈的手缓缓送掉，向下移去，萧逾白无措地任他吻着，能感觉到唇齿间逐渐而来的滚烫湿漉，是顾思绅从牙关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