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逾白看着他,他就满面疑惑,看罢,那人也就收回了眼神,萧逾白的目仍是炽热的灼着他,嘴中不停问着一旁的孙侧,“他现在过得好吗?伤好了吗?家住在哪儿啊?跟谁在一起啊?有没有心上人啊?”
孙大哥听着耳朵快起了茧,这怎么跟——调查户口似的!
面色狰狞起来,赶紧打住了话,一一答来。
“您——一个个儿问罢,这...顾公子伤好了,现在在营帐里做了少将军,这次来庙里头是为了给战死的兄弟们祈福的,其他的,什么心上人,倒是没有。”
底下的人此时有些不耐烦了,他心里装着自己现在的事情,他是军中的人,将军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做罢,也就该回去了。
蹙着眉朝上头喊,“孙侧!说完了吗!”
“公子公子!我们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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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孙侧走时要了地址,拍拍他的肩头,回眸一笑,一个老实人的笑。
萧逾白看着那人与自己形同陌路,心中百般滋味,更多的莫不就是惆怅了。
他不知如何办才好,泰他想让这人记起来自己,可也怕他记起来自己,一切缘由都是自己引起的。
悠然的他混着人流,悄悄跟着前头阔比走过的二人,这一刻,他有些羡慕孙侧,孙侧与他还能在一起说笑,若是当初自己救了他,也算是好事,可老天爷不叫自己再去伤他了。
终究是自己造的孽,自己的苦得自己吃才好。
以前他那般对顾思绅,今日顾思绅对自己冷眼,又有什么呢?
想罢,他跟的更紧了些,紧紧随着,只敢带着庙门口买来的斗笠,偷偷的跟着,亏这时是夏季,戴着斗笠遮阳的人多了,也并不觉得突兀,也才让他有了亲自跟着顾思绅的机会。
慕寒在身后紧紧随着主子。
顾思绅不傻,他知道,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虽说是记忆全失,可讲真的,他骨子里——营中训出来的警觉是不会丢了的。
穆江碧一路到了附近的驿站,牵着驿站歇好的马儿,准备策马离去。
他心中不知,这二人到底是跟着自己做什么的。跨上马儿一夹马肚,马儿就跑远了,往后一撇,轻纱之下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与神情,但看着他一身素衣,怔在驿站门口,竟有些不忍了。
可就算是不忍,他也不能留,军中繁忙,近来南兵北调,战事开始他就心揪,断不能耽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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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的功夫,顾思绅已经到了军中的大帐。
一身铜甲穿在身上,腰间长刀,身后一袭枣红的长披,行如风,路过身侧,众人都要拱手拜礼“少将军”
此时的萧逾白抄了近道,终于算是赶到了军中的辕门。
守门将士见前来一辆马车,纷纷拦截“来者何人?”
萧逾白下了马车,本想将手中的额金牌拿出来,可问题——
若是自己这样的身份,怕是顾思绅不会亲近自己。
也罢,便是放下了这样的身份,还算是能多与他亲近些。
下了马车倒是萧逾白也没有低声下气,规规矩矩的行个拜礼,上前道“军爷,麻烦通报一声,我要见你们少将军顾思...顾奕辰。”
“我们少将军?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得,你这身板,应该是个书生吧。”
萧逾白的身板是小些,一身素衣挂着更像是个书生。
他也就顺水推舟,“是....”
军中不杀书生,可也不收书生。
看着他的模样,守卫兵看着他的样子,上下掂量“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萧逾白大喜。
甚至有些紧张,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可就是想到等一下真的要见到他,就心中打颤。
没有准备,出乎意料的相遇,他都不觉得紧张,可就是这个等待的过程,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千万相遇的场景。
顾思绅此时正看着粮食籴粜的明晰。
外头的小厮,就在账外报“少将军!门外有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说要见你。”
“书生?”
顾思绅皱起眉头来,他记起来了。
想必应是今日晌午跟着自己的书生。
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他知道的。
这外头的人,若不是认识自己,也不会一路辛苦跟过来了。想罢,叫人将他放了进来。
“让他进来。”
萧逾白进入帐中,看着眼前的人,他如今就真的如自己的画儿里一般,红缨挂帅,一身甲衣,腰间长剑,眼神刚毅。
那人就如是从画儿里活过来了一般。
他一时间怔住,呆呆的望着,顿而回过神来,单膝跪下抱拳紧握,“拜见,少将军!”
顾思绅看着眼前的人,他身上的劲儿,自己说不上来,看着舒坦,特别是听着这书生道一句“请将军收了沈涣,沈涣愿在将军麾下。”
这句话叫自己更觉得,佩服这个书生,但这句话惊喜后有蹙起眉来。
“你在我麾下?你这柔柔弱弱的,能在爷这儿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