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秘密，瑾瑜就没什么好问的，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敛青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瑾瑜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又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
“瑾瑜，你对你被抓之前的事情，还有记忆吗？”谢敛青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期盼着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瑾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摇摇头道，“想不起来。”
“那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和以前？”谢敛青继续追问，防患于未然永远是他的优先措施。
瑾瑜心里莫名其妙感觉有些紧张，他抱着自己的烧火棍开口问：“什么是和以前不一样？”
要不要信任谢敛青，瑾瑜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是谢宁宁来问他，他或许就说了。
“就比如，有没有会莫名其妙感觉很烦比以前更冲动了呢？”谢敛青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心下对心魔的猜测少了三分。
瑾瑜摇摇头，“世子殿下，你知道我没有那些情绪的。”
谢敛青垂下眼眸，看着他第一次像一个哥哥一样揉了揉他低着的脑袋，“瑾瑜啊，没有那些情绪，或许是天道对你的恩赐。有的时候不理解七情六欲会幸福许多。”
谢敛青的身影似乎和谢宁宁重合了起来，瑾瑜看着他的身形，仿佛看到了谢宁宁一般。
因为谢宁宁也对他说过这些话，包括岚和枭也都对他说过这些话，可是他始终不理解，如果他生来不能感受人的感情，又何必让他降生于世。
他是由真实的血肉和白骨塑造的人，天道却剥夺了他如常人一般感知的能力。或许就是他太过想理解谢宁宁口中话本子上那些男女主人公炙热强烈的感情。
瑾瑜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人能为他人生为他人死，不是因为指令也不是必要做的事，而是因为感情。
谢宁宁总是和他说，那些感情有好有坏，不必全部理解。这世上的感情从不是从来美好，破碎的感情也会把人推向万劫不复，不值得歌颂。
彼时的谢宁宁捧着一卷话本子伏在窗边，看着在照料灵植的瑾瑜笑眯眯说着，“就比如我现在看的桥段，在男女主人公爱情里陪衬的过路人男子，因为惊鸿一瞥乱了心神，为爱成痴如狂，拉着人间成为炼狱共沉沦了三百年。”
“他的爱的初衷是坏的吗？不是，但这份感情对他们来说就不值得被铭记，瑾瑜，你肯定不懂吧。”谢宁宁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对这种桥段看得太多过于无聊了。
她把书撇下给了瑾瑜，让瑾瑜自己领悟。可是瑾瑜看完了整个本子却在想，话本子上的女主人公很多时候若是和这个过路人解释清楚，是不是就不会沦落成结尾惨烈的结局，可是他们好像总是在错过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他太想要理解为什么，他才会迫切地想要体会世间的所有感情，因此红衣谢宁宁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也就是这一瞬间，瑾瑜突然领悟到了红衣谢宁宁存在的意义。
谢宁宁曾经教过他要为因自己产生的事物负责，所以他也要为红衣谢宁宁负责。
瑾瑜点点头回应谢敛青，“我懂了，谢谢世子殿下。”
“果真是小孩子，感情之上的事情，连举世之中最至高无上的人都没办法彻底从其中脱离，更何论芸芸众生呢？”谢敛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捂着嘴笑了几声。
瑾瑜从他这几声笑声里莫名地才感觉到谢敛青像是活起来了一样，他急切地抓住这个机会想与他拉近距离，他开口便是直接的话语：“那世子殿下呢，有脱离其中吗？”
谢敛青摇摇头，给他指了指天，“那里有天地法则约束着众生，它能约束住被管教住者的行为，可是它管不住众生的感情。宁宁前个月和你一起去的秘境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那些女子的感情可以突破天地法则，那是名为怨的力量。”谢敛青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希望，他几乎是低声喃喃自语道，“若是有足够的愿……”
“我本就是因没办法脱离其中的众生所诞，自然没办法脱离其中。”谢敛青微笑了一下，然后摆摆手道，“宁宁快要出关了，也就这几日了。瑾瑜你不要把我和你说的事告诉宁宁。”
瑾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谢敛青就脚步匆匆地走了，在他走前瑾瑜看到了枭好像从一旁的草丛里路过了。
红衣谢宁宁在谢敛青离开后就又重新出现在了瑾瑜身边，她漂浮在瑾瑜身边轻轻笑着，“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和那个人暴露出来我，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我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瑾瑜看了她一眼神色郑重道，“因为宁宁教过我要对事情负责，你既然因我而生，我就会对你负责。”
不过瑾瑜还是认真将把红衣谢宁宁的存在告诉谢敛青说不定红衣谢宁宁就会消失这件事记了下来。
红衣谢宁宁看着他眸光流转，然后又趴在他肩头问他，“你不想知道刚刚那个人说的怨的力量吗？”
瑾瑜皱皱眉，“什么是怨的力量。还有，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世子殿下的名字是什么，为什么要喊他那个人，你怕他？”
红衣谢宁宁没想到自己怕谢敛青这件事被这么轻易看出来了，不过她也没有慌乱，只是嗤笑一声，“那个人身上有让人讨厌的味道，天生就不是我这种存在能亲近的东西。只是讨厌他。”
瑾瑜没想到红衣谢宁宁也和自己一样对谢敛青有些抵触，“他身上有什么味道？”
“呵呵……”红衣谢宁宁的眼神里一瞬充满了凶狠，“当然是让人恶心到作呕的那种虚伪的悲悯。”
瑾瑜不懂，干脆换了个话题，“那怨是什么？”
“怨的力量就是世上七情六欲中所有感情的阴暗面，拥有这种力量，甚至可以重新塑造大陆。瑾瑜，你想要吗？”红衣谢宁宁温柔地抱着他的肩，语气里带着让人无法抵御的魅惑。
“……”瑾瑜认真在脑海里思考，重新塑造大陆比得上宁宁给他的鸡腿吗，比不上的话，他板着脸往前走，“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