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宁换好了衣服，蹲在房檐上看到瑾瑜和岚相处得还不错才算放了心。她正打算翻身下去回房间里休息，却看到谢敛青倚着柱子正在看着她。
她顿了下，拍了下足下的瓦片翻身落到了谢敛青身前。
“哥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谢宁宁往前走了一步，试图用瘦弱的身躯为他挡上寒冬月夜里的风。
谢敛青盯着她刚从灵泉里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抬手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里屋去，“在等帮宁宁擦头发。”
谢敛青的手指搭在她的湿发上捻了捻，“冬天还要湿着头发在房顶上吹风，谁教你的？”
谢宁宁方才在空间里和霜烬对完剑后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又去泡了下灵泉，也忘记让霜烬使个烘干诀了，她眨眨眼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任由谢敛青将自己拉到镜子前坐下。
谢敛青转身去拿了干帕子，谢宁宁对着镜子看着这张脸，脸上之前的疤已经消掉了，认真看才发现比刚来的时候要更美几分。
兴许是修炼了缘故，看起来也不像刚开始一样病怏怏了。倒是谢敛青，谢宁宁悄悄回头看着自家哥哥，即使一直在喝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药，但还是难掩病容。
“霜烬，你会炼药之类的吗？”谢宁宁开口在心底问道。
霜烬懒懒躺在竹床上，撤了空间里自己为自己捏造的灵力雨，停了雨打海棠敲竹屋的声音才回道，“我是剑灵，又不是器灵，怎么会炼药。”
谢宁宁点了点头不再说了，看来为了这个便宜老哥，她还是要去学学炼药为好。
谢敛青拿了干帕子回来，站在谢宁宁身后垂首为她擦拭着头发，他的动作轻柔，谢宁宁看着镜子里他专注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宁宁变了，你会……”
还不等谢宁宁想好措辞，他便叹气轻轻用帕子搓了搓谢宁宁的额头，“无论宁宁变成什么样，宁宁永远都是宁宁，不是第二个谁，你永远是谢宁宁。”
“宁宁，永远不要怀疑自己。”谢敛青看着镜子里的人认真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谢宁宁，是我的妹妹，哥哥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
谢宁宁张张口想说什么，但又有些难以启齿。其实谢敛青说得很对，她永远是谢宁宁。
即使她从别的世界来，但她本来就叫做谢宁宁，也不会是什么第二个谢宁宁。
“可是我成了修士，我也亲手杀了人，哥哥会觉得宁宁变坏了吗？”可是我不是你原来的妹妹，我或许做了你妹妹永远不会做的事，等你发现了会觉得我是作恶多端的那个吗？谢宁宁在心底默默地道出了真心话。
“不会。”谢敛青的手一顿，他给谢宁宁擦干了头发，然后牵着她走到床榻边让她安心睡觉，“宁宁不要有想那么多，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宁宁只要问心无愧，又何惧世俗的眼光呢。”
谢宁宁眨巴了眨巴眼睛，那这样说的话她以后可就不演咯。至少知道无论她将来会成为什么样子，谢敛青永远会只把她当成谢宁宁就好了。
在回榻上前，谢宁宁转身唤出了成玉剑，“哥哥，在睡之前我给你舞一次剑吧。”
说罢，她回身粲然一笑，她走出门外在窗前，“要看好哦，这招叫做——春不许。”
春不许，她抬剑，剑意若东风浩浩而来，又在她手中散化为连绵雨，将屋旁竹林上的竹叶尽数斩去，不许再回头。
谢敛青只是静静看着她舞剑时的样子，竹叶纷纷落在她身侧，她的剑意比竹叶还要密，簌簌如风，清明似月。
第二日，谢宁宁是被岚冲到屋子里喊起来的。
“小主人快别睡了，程家那什么小少爷找上门来了。”岚的小爪子扒着谢宁宁催促她快点起来。
谢宁宁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虽然心里在暗骂程砚时来这么早干嘛，但是还是规规矩矩穿好衣服坐在了梳妆镜前。
在门口守着的谢敛青听到她的声音才进去帮她绾发，关于昨晚的事情谢宁宁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练完春不许后，她向谢敛青坦白了自己有一个空间，还有一个剑灵前辈。
谢敛青的反应是什么来着？她只记得谢敛青似乎说了句很开心她能跟他说这些，其他的便都不记得了。
谢敛青为她梳好头发，两个人才一起去院子的前厅见了程砚时。
程砚时仍是打着扇子，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开口，“哟，宁宁姑娘和这位……”
“家兄谢敛青。”谢宁宁合时宜地开口，谢敛青向程砚时点了点头，程砚时没忍住又看了这对儿兄妹一眼，“原来是谢小兄弟，久仰大名！”
程砚时是真的久仰谢宁宁和谢敛青两人的大名，毫不夸张地说应该是整个浮梦大陆修炼世家的小辈都知道他们是杂灵根的废材。
要是让他弟弟知道自己是被那个从小听到大的笑柄谢宁宁揍了一顿，估计这次押他回学院就不仅是在自己学院丢人了，更是在整个修炼世家都丢人。
“你师弟们呢？”谢宁宁看他一个人来，既不带仆从也不带师弟好了奇。
“师弟们先行押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回学院了。”程砚时苦笑一声，“此番前来是为了感谢宁宁姑娘出手相助。”
说罢，他递给谢宁宁一个刻着承云堂印记但是很薄的紫卡，“这是承云堂的紫卡，卡上是说好的给宁宁姑娘的十万灵石，整个浮梦大陆都可以刷。”
谢宁宁看着手里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卡，只觉得感受到了家乡的味道，她收回卡后点点头，“合作愉快。”
“此事也多亏了宁宁姑娘，那几个师弟是今年秋才入学的，年岁都还小，这个委托是新生第一次，照例都会有师兄师姐带着他们做，没想到这次这么棘手。”程砚时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带的这一队师弟直接被谢宁宁一个岁数比他们小的小姑娘秒杀了，所以有些尴尬。
“棘手吗？”谢宁宁茫然，她没有感受到呢。
“……”程砚时沉默，“确实不是太棘手，只是青州城这些斗人脖子上都有咒印，怕是起码有七阶五星的术师在背后操盘，棠棣学院倒是不怕那个背后之人，但宁宁姑娘因我不慎牵扯其中，恐怕是会遭到报复。”
“哦？” 谢敛青突然开口，谢宁宁和谢敛青对视一眼，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又要开口跑火车了，她便默默退到一旁等着看谢敛青表演。
“这么危险的事牵扯到我们宁宁，程公子，我们宁宁才刚刚开始修炼，你现在只说会有七阶修士会报复她，让我们宁宁怎么办？”谢敛青开始质问程砚时，程砚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尴尬地连连称是。
谢宁宁趁谢敛青开始跑火车的时候偷偷问霜烬要是真被报复怎么办，霜烬翻身继续修炼懒得理她，只让谢宁宁不必担心报复不到她身上的，真报复就打回去。
谢宁宁想想也是，她身边还有一只七阶麒麟，更有作弊利器霜烬和空间，报复过来她也能反打回去。
谢敛青又是一番长篇大论，把程砚时唬得一愣一愣，他一脸严肃地开口，“所以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加钱！”
谢宁宁点头亦是一本正经道，“要加钱！”
就连听不懂什么意思只在一边听个热闹的瑾瑜都开口附和道，“要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