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又跪倒在地。
老皇帝笑了一下，没有多开心也没显得多生气。
“行了，都起来吧！
朕不是什么为求长生就不顾一切的昏君！人活七十古来稀，朕已经九十了，朕的身体什么样朕比谁都清楚！
既然徐阁老老眼昏花不敢说，那何丞相，你对立储之事有何高见啊？！”
面对老皇帝的询问，丞相何建文立刻跪倒在地，采用了和徐庸几乎完全相同的话术。
说什么自己老糊涂了、耳朵聋了之类巴拉巴拉的话。
反正也是变相告诉老皇帝，自己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提出任何建议。
而满朝文武呢，大家都心知肚明！
知道何建文这老登虽说不站队吧，但其何家的后辈子孙却和二皇子走得很近！
这要不是老皇帝直白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询问于他，如果是让文武百官上表奏疏进行举荐的话，大家都知道何建文肯定得推选二皇子。
……
接下来，老皇帝又问了好几个大小官员。
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站队，大家都是屁都不放一个！
见此情形，老皇帝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那朕就把储君现在就立了！”
老皇帝说完之后，大太监李平立刻拿出昨晚皇帝亲笔御写的册封圣旨，打开之后进行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自朕奉太祖爷遗诏登基至今已有三十载！
凡军国重务、用人行事、谨遵老祖遗训，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双眼紧闭竖起耳朵，听着老皇帝册立太子的诏书。
这些诏书的制式应当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开篇先给自己的祖先吹个牛逼，然后自己谦虚一波，再然后找个立储理由、宣布立储给哪个皇子、再帮那个皇子吹个牛逼表个态度，最后就是什么祈求上天保佑之类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没人在乎也不可能有人真的认真听老太监前半段的吹牛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在到底是谁会坐太子位入主东宫！
……
随着李公公的各种宣读圣旨，总算是提到了正文！
“皇九子宋成，天意所属，兹格尊初诏……”
……
后面的话，大家都听不下去了。
谁还管你后面怎么吹牛逼啊！
宋成当太子了？
一个在皇宫内傻了二十多年，骑着猪满院子跑的傻子，成太子了？！
我大夏没人了是么？！
十三个皇子啊，谁不比宋成有本事、有地位、有能力、有人脉啊！
选谁不行？
实在是选不出来，妈的闭着眼抓阄也比选个刚好没一天而且有可能会再犯病的傻子好啊！
文武群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想说话但是也都不敢说话。
……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入主东宫立为太子，钦此！”
李公公高声将整个圣旨，完整地读完了。
老皇帝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坐着，无比淡定地看着在场的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这会儿都很想说话，但大家都不敢放半个屁出来。
这种时候，谁站出来说话，不管出发点是什么，都会被老皇帝扣上一个参与党争违抗圣明的帽子。
轻则当庭杖毙，重则满门抄斩！
这玩意儿，谁不怕呢？！
不过普通的文官武将害怕，那些个钻牛角尖的御史言官却不怕！
对于御史言官们而言，能死在上谏的过程中，那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最好皇帝还能因此震怒并当场以极刑嘎了自己，从而使得自己青史留名被后世称赞。
“陛下！微臣冒死直言！”
一个御史言官从文班的位置站了出来，仰着脑袋看着皇帝。
反正都已经做好原地升天的准备了，肯定也就不在乎什么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了。
老皇帝看着那个御史言官倒也没有生气，他知道肯定得有人站出来反对自己。
面对这个直视自己立而不跪的御史言官，老皇帝甚至有嘉奖他的打算！
皇帝么，都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也知道自己死后定会被万万人评论。
再怎么混蛋的皇帝，也不愿意落下一个昏君的名号。
“台下何人？”老皇帝悠哉地说着。
“微臣御史台言官孙再义！”孙御史回答。
“孙御史有话便讲！朕一律恕你无罪！”老皇帝笑着说。
“陛下！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若无嫡长子可立，当选有贤、有能、有才之人立之！
微臣在此说句该杀头的话……
九殿下自幼疾病缠身想来也刚刚恢复不久。
微臣虽不知九殿下德行才能如何，但九殿下的身体，恐难以担此大任！
陛下就算要以此诛了微臣的九族，微臣也要以死直建恳请陛下收回皇命再立他人！”
孙御史这话说完，文武百官们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所谓枪打出头鸟，既然出头鸟都出现了，那么大家就想着反正有人在前面扛着，后面大家法不责众的情况下，那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首先，就是内阁首辅大臣徐庸站了出来。
和孙御史一样，他也以九皇子宋成身体或许无法担此大任为由，请老皇帝收回诏书。
然后是丞相、朝廷六部尚书、各个王爷等等等等。
在场的三百多人里面，至少有二百多人先后站了出来反对皇帝册立宋成为太子。
而皇子皇孙们，则很统一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半个字。
他们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而听着众大臣的各种讨论，过了十多分钟之后，老皇帝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的大臣们，连忙闭嘴。
待金銮宝殿安静之后，老皇帝看向宋成，“成儿，你自己有什么意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