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宋潇然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张熊嘴惊讶到合不拢。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剑尊。
他原先俊逸英气的脸颊,此时布满虚汗,苍白如纸,嘴唇更是微微发着抖,走过来开门,就好似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现在连站立都困难,得撑住门扉才行。
“圆润,你怎么了……”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宋潇然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赖在门前叫唤,害得剑尊都这么痛苦了,还得强撑着过来给她开门。
究竟怎么了,病成这样都不跟人说,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独自忍受,这种危险的情况就应该去看医生啊!
哦对,看医生……
宋潇然反应过来,猛的一吸鼻子,转头就想要跑出去赶紧喊人。
“圆润,回来!”身后却响起了他焦急的制止,“不要让别人知道。”
看他难受的样子,宋潇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回来,尽管她不明白,但本着相信剑尊的念头,她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嗷呜……”
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宋潇然直立起身,想要将他搀扶进去。
但剑尊却拒绝了她的好意,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你去睡觉吧,别担心,没事的,我明天就好了。”
我不!
怎么就没事了,你都这个样子了!
第一次对剑尊狠狠摆脸,宋潇然不仅不听话,还干脆将自己胖胖的身躯,卡进了他想要关上的门里。
我就要进去,不然怎么放心,就算在外面我也睡不着的。
她这么大个子,赶又赶不走,门也关不上……唐寻舟看得都无奈了。
尽管心口处的疼痛,搅得他简直连魂魄都在颤抖,还是忍不住想要笑,摆摆手,他放弃了,哑声道:“算了,要进来就进来吧,但千万别让其他人知晓。”
靠着耍赖得到了机会,宋潇然赶紧依他的命令照做,等她笨拙地将门栓好,剑尊已经重新躺去了床上。
他真的好虚弱,躺下后更明显了。
散乱的发丝,褶皱的衣袍,原先炯炯有神的眸子此时也闭紧,整个人没有一点血色,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只手按压着心口处,半天才能听到他一点喘息。
怎么办,她现在能做点什么?宋潇然急得想要原地转圈。
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她生涩地想去探查他体温,做出了动作才恼恨咬牙,她这是个厚厚的熊掌,感觉出来的温度根本不准。
瞧他额头上汗珠不停,宋潇然满屋子找水盆和毛巾,以人的身体能轻松做到的事,她这个熊样得花费三五倍的力气,真是急死了,还弄得满地狼藉。
最后总算是笨手笨脚地捏着湿帕子,缓缓给剑尊拭汗。
不知道病因,也不可以出去喊人,宋潇然只能这样担忧地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他流汗了就帮他擦擦,见他难受了就哼唧几声哄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原著里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根本就没有提过剑尊身上还有这样厉害的病症啊!
宋潇然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却对剑尊的病情,收效甚微。
他那只捂着胸口的手,越攥越紧,嗓子里发出来的闷哼,也越来越痛苦,似乎那心脏对他来说不再是一个器官,而是一个吞噬着他血肉灵魂的黑洞。
这心口处到底怎么了?
想起那镇心锁,宋潇然忧虑更甚,尝试着将他的手挪开,想亲眼看看。
不试不知道,一碰才晓得,原来剑尊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连阻拦她都费劲,虽然也曾微微眯醒了眼睛看她,却很快又煎熬地闭上。
揭开他的衣领,入目便是胸口上那一处醒目且刺眼的标记,如一团杂乱的藤蔓,看起来没什么厉害的,却束缚住了剑尊的整个人生。
这标记,现在还隐隐泛红,也许,这就是引发他如此痛苦的根源。
搞了半天,原来始作俑者是你,小心眼的天道就会用这种手段戏弄人,要不是知道没用,宋潇然非得用蛮力将这标记给扣下来。
看那标记越来越有存在感,而剑尊面色越来越痛苦,宋潇然用爪子使劲挠头,逼着自己赶紧想,看是否能在原著中找到些许帮剑尊缓解疼痛的办法。
“!”突然,她想到了一条。
血,绑定灵兽的血,据说可以缓和镇心锁带来的痛苦。
记忆太模糊,宋潇然完全不敢确定这信息是否准确,且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剑尊的灵兽,血很可能没这功效。
但让她眼睁睁坐在这里,看剑尊这么疼下去,疼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她根本做不到。
太着急,太担心了,宋潇然只能一个劲地给自己找借口。
她跟剑尊关系这么好,算得上心有灵犀对吧,就算称不上灵兽,但也是宠物嘛,没准她的血,多少能有点用处呢,稍微一点也是好的呀。
借口实在是勉强,但她已经去翻找利器了,最后找到了一柄剑。
拔出来,剑刃寒光烁烁,宋潇然害怕地眯起眼睛。
想划拉手掌,意识到熊掌得用来走路,实在不方便,便只能刺自己的指头。
当人时都没这样,没想到当熊了却要做这种事,宋潇然一下子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的,虽然疼,但好歹是个希望,她赶紧挤出一些,灌进已经失去知觉的剑尊嘴里。
观察一下,看起来没什么效果,量太少了,她又割另一个指头……就这么一个一个慢慢割慢慢灌下去,最后弄得熊掌上五个指头全都是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然而令她欣喜的是,喝下她这些血的剑尊,看起来真的平静了很多,最起码,他眉头已经比刚才舒缓,没再死死拧紧。
太好了,居然真的有用,这个局面赌对了……宋潇然吹吹自己的熊掌,松弛到一屁股坐下去。
哪怕只能起到一点微小的作用,能减少剑尊一星半点的痛苦,也是好的。
又收拾了一下地面的残局,宋潇然便因为过于疲劳而趴在剑尊的床边,直接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惊醒,门外人忐忑禀告:“剑尊恕罪,并非有意要打搅您,是掌门回来了,需要您之后过去一趟。”
被吵醒的宋潇然,根本就没睡好,迷迷糊糊间也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听见敲门声就本能过去开。
等那门一打开,迎面撞见鱼理,她还没叫,耳边就先听得他一声惊呼:“你怎么在里面?这……这地上怎么到处都是血?圆润,你到底把剑尊怎么了?!”
晕晕乎乎的宋潇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