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香?”大姐挑着眉毛一脸惊讶,“就是你那个小学同学,张花香?”
“哼,这就是你弟死活要娶进门的……”
“哎呀,老头子,说什么呢!”厉白的妈妈突然打断他爸,又起身笑盈盈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花香,你别介意啊,他爸是个直性子,不太会说话。你跟我坐吧。”
我瞄了厉白一眼,发现他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尴尬。只好,低着头跟着他妈妈坐了过去。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我弟突然就结婚了?”大姐问道。
“哼!你让他自己说!”厉白的爸爸铁青着脸。
“哎呀,一家人吃个饭,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厉白的妈妈压低声音撞了撞他爸爸的手肘,“他俩只是举行了仪式,还没扯证呢,这年轻人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呢?”
对,我和厉白只是举行了婚礼,昭告了天下,但还没有去民政局领证。
其实,也不是不领证,只是领证那天我迟到了。
好吧,我承认,确实迟到得很离谱。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卡文了。熬到第二天下午,我才憋出两千字。
赶到民政局的时候,人家已经关门下班了。本来说好第二天再去的,结果,厉家恒轩集团的欧洲公司临时要开董事会,当天晚上他就飞走了。
所以,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一拖再拖,婚礼都过去三个多月了,一直没领到结婚证。
从筹备婚礼,到举办婚礼,厉白总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拍婚纱照,出场总时长29分38秒。一次就是在婚礼上,出场总时长47分56秒。
然后,就这样了。
席间,厉白似乎看出了他爸对我的不满,他的神色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帮我说一句话,哪怕是当着全家人的面,邀我坐到他身边。
他,没!有!
这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很快就结束了。
送走厉白的爸妈,她大姐突然拉着我说道:“花香,明天不如一起喝个下午茶吧。到时候,我让司机来接你。”
“啊?哦,好。”
送走大姐后,我低着头跟在厉白身后,也上了车准备回家。
“你没吃饱吧?”他突然问道。
我不敢说,今天下午我一口气吃了早中晚三顿饭,“啊,嗯。”
“这盒子,你一直拿着?”
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还真是,那礼盒竟还在我手里拽着!
“这……这……不是……怎么办?”
完了,完了!
我只想找面墙撞上去。
“打开看看,喜欢就试试。”厉白冷冷地说道。
“不不不,我不喜欢,我明天给大姐带过去!”
“嗯。”他低头回起了信息,没再继续往下说。
“不是,你对我不满,你可以说的呀!”他这种冷漠地态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跟他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说起厉白小时候,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挂着两条鼻涕,看起来挺可爱的。
他外婆外公跟我的外婆是一个厂的,都住在一个大院里。
说起来,咱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幼儿园、小学、初中都一块儿念书。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一起爬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
可高中的时候,他跟着父母离开了益市。
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是恒轩集团的少当家了。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妈的,我怎么会跟这种人结婚!?这是妥妥的冷暴力啊!真是越想越生气!
“要不是我欠你的钱,我会跟你结婚?!”
话音刚落,我后悔了,不该口不择言。
厉白放下手机,转头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尖刀,不!是冰箭!“嗖”地发出,直插我的心脏。
“这个礼物,她不要,随你处理。”
“你!”看着他那张臭脸就来气,真想把礼盒直接砸上去。
但是,这张脸虽然臭,却的确很耐看。看在这深邃的眼眸和清晰俊逸的五官份上,还是忍了吧。
这么好看的模子,要真是砸坏了,也挺可惜的。
更可惜的是,我以后每天面对的不仅是一张臭脸,而且还是一张又丑又臭的脸。
“不要就不要呗。”说着我就开始拆礼盒。
也不知怎么的,其实我并不想知道这礼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我这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扯掉了包装纸。
“阿尼玛?”我借着昏黄闪烁的路灯,努力辨认着包装上的字母。
“呵呵,太太,是阿玛尼……”司机小梁竟然笑了出来。
被司机小梁这么一笑,我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心情突然放松了很多。
自从嫁到历家,小梁是和我说话最多的人了。他不仅办事踏实,而且人也很谦逊随和,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司机,更像是一个邻家弟弟。
“哈哈,你看我这个土包子,阿玛尼!我知道这个牌子!但是,他们家不是卖化妆品的吗?怎么还有手表?”
“太太,这手表是厉总专门为你订制的……”
“咳咳!”
厉白突然咳嗽两声,又冷冷地从他嘴里蹦出两个字,“闭嘴。”
这……这算什么意思?
我答应和这个家伙结婚,就是为了还债。本来决定,钱债肉偿的,结果,厉白根本不吃这一套。
反而,在我嫁过来的新婚之夜,跟我明码标价!每个月的天价房租水电不说,还让我把欠他的钱,真金白银地给还上。
所以,这算什么意思?
嫌我手上这块国货手环丢人?还是,想让我把手表的钱一起算上还给他?在加点儿滞纳金,利息啥的?
天呐,这人的放贷手段可真够阴狠的!
“你这是……我不要!我不要!”我赶紧把手表塞到厉白手里。
“为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要不起!不要!”我摆着手,“你这不商量就加码的行为,要不得,要不得。”
“加码?”
“对啊,本来我就欠你钱。搬过来住,我那份儿房租水电还每个月都还在给你打欠条。唉,我是真的要不起啦!”
“那你想……?”
“我……嗯,你看这样行不行?要是你说,这手表是你送我的,我就拿它抵几个月房租。好不好?”
厉白眯起眼睛,没说话。
“你不说话?我不管,这就是我低的房租!”说完,我硬把手表塞进了他口袋。
这一放,我感觉好像经济压力突然没那么大了,至少欠的几个月房租全是结清了。
一路上他都没睁过眼睛,小梁也没再说话。
我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建筑和车辆,脑袋里一直想着自己里的男主如何宠着女主。
路灯一晃,车窗上映出了一个女人的侧影。
女人披散着头发,低着头,就坐在厉白身边。
这一幕出现得太突然,让人头皮发麻,我猛地转身,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他还是闭着眼睛,头倚在靠背上。
“太太,你没事儿吧?”小梁突然问道。
“我……我没事。”我抬头看向驾驶室,“不要!”
那女人低着头正坐在副驾驶,伸手要捂小梁的眼睛。
这一喊,把小梁着实吓了一跳。
一个猛刹车,厉白被晃醒。
“又怎么了?”他很不耐烦。
“没……没……”
“厉总,车爆胎了。”小梁打断道。
“爆胎?”我和厉白同时惊讶道。
“厉总,太太,请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当我再看向副驾驶时,女人不见了。
再抬头时,小梁慌慌张张地拉开车门,有些结巴地说道:“对……对……对不起,厉总,咱……咱们可能要绕个远路了……”
“怎么了?”
“前……前面……的路,陷……陷下去了一截……”
“别紧张,你是说路陷下去一截?”我打断道。
“对……对对。”小梁拿出纸巾擦了擦汗,“幸好……太太喊住了,以刚才的车速,咱们肯定……肯定……翻车了!”
“不至于吧。”说着我打开了车门想要下去看看,小梁说的陷下去是什么意思。
走到车前,我蹲下去用手量了量,大概有二十公分落差。这坑看起来并不像是公路质量引起的塌陷,更像是人为的,切口很整齐。
正要起身,一扭头,这车轮下面好像压着什么红色的东西?
“怎么了?张侦探。”厉白也下了车。
“你看,车下面是啥?”
“好像是锥形桶?”厉白说着,又起身看向一旁的小梁。
小梁赶紧趴下去看仔细,“是,没错,是个锥形桶。”
“也就是,你刚才根本没看到路上设置的路障?”厉白质问道。
“对不起厉总!对不起厉总!我刚刚确实没看到路障,而且……”
“哎呀,没事儿,小梁。”我拍了拍他肩膀,想要安抚一下。
毕竟,打工人嘛,都怕自己搞砸了事情,丢了工作。哪怕是被老板差评,也会觉得很难受。都是混口饭吃,只要人没事,一切都是小事。
“哼”
厉白冷哼一声,“有备胎吗?”
“有有有!我马上换!”
想着去帮小梁换轮胎,我刚一转身,那女人几乎把脸整个贴了上来,一股子血腥味,还夹杂着某种香味。
有点儿像一款我很熟悉的香水味,具体是哪款,我想不起来了。
她就这么贴着我的脸,但却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
“叭叭!”
一阵喇叭声,女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