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使府出来,燕扶玉与路迢迢两人回了燕侯府。燕扶玉本以为魔君不会善罢甘休,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怕是会故意找麻烦。她虽没有如临大敌,却也做好了准备,却不想,回到辰月居时,一片平静。
魔君并没有来。
燕侯府中,也无甚变化。
其实方才见晏无量时,燕扶玉本想把此事说出来。但最后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当初幻魔附身时,她也说了,但无人信她。如今魔君修为更深不可测,她想,即便说了,估计师兄也不一定信。
说不得又要训斥她。
燕扶玉并不想再与晏无量起冲突。既然说了无用,那便不说了,最后还是用事实说话吧。况且,如今“燕长乐”也成了师兄的师弟,并且还搬去了长使府修炼。朝夕相处之下,未免不会露出破绽。
而且有师兄看着他,除非魔君想要暴露身份,否则应当不会有大动作。
想明白之后,燕扶玉便放心了不少。
三日婚假,燕扶玉并未出去玩耍,而是抓紧时间查东西。这三日,还算平静。自新婚夜后,徐承佑再未出现在她面前,燕扶玉听说,他似乎又要外放了。
听到这消息,燕扶玉下意识松了口气。
说到底,她还是不想真的走到与曾经敬爱的兄长兵戎相见的一天。只希望徐承佑能放下那份错误的感情,找到一个能真心相爱的妻子,开始新的生活。
至于他们,从那夜之后,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不如不见。
虽然遗憾,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
那夜的事,仿佛成了一个不能谈论的梦。燕扶玉本能地不愿意多想,仿佛只要这样,便可以彻底忘却。即便不能恢复如初,至少能得到平静。
为掩人耳目,三日来,燕扶玉都与路迢迢待在一处。两人形影不离,亲密无间,落在外人眼中,自然变成了夫妻感情很好。
燕侯夫妇本来心中还不敢确定,如今瞧见两人当真“琴瑟和鸣”,终于死了心。
想到那日儿子的要求,夫妻两人当真开始琢磨着为儿子说亲。只是漂亮姑娘不少,可这最漂亮的却是难以定义。
因此,夫妇两人难免有些愁。
三日一过,到了路迢迢回门的时间。一早,燕扶玉便待着路迢迢往路府去。路父早便等着了,见着两人相携而来,颇为欣慰。
“往后你们二人好好过。”路父到底不是妇人,也说不出什么太温馨的话,只道,“为父准备明日就启程回边关。扶玉,迢迢就交给你了。”
听到父亲即将离开,路迢迢很是不舍,到底忍不住红了眼,上前搂住父亲的胳膊撒娇:“爹爹,我舍不得你,我也想娘亲和哥哥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呢!”路父自然不会同意。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把路迢迢嫁出去,就是想让她远离边关,又怎会把她带回去?
“你都嫁人了,哪有天天待在娘家的道理?”路父也不舍,但他只能硬下心肠,“爹爹知你不舍,但既然嫁了人,便要做好分内事。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便好好与扶玉过日子,为父只希望你们安安稳稳,幸福快乐。若你实在想我们,便早点生个小外孙。你兄长们不争气,我和你娘就指望你与扶玉了!”
“我们也老了,也想抱孙子了!”
才不是呢!
路迢迢在心里摇头反驳,她爹她娘一心功业,每天忙忙碌碌,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哪里还有心思抱孙子?
况且她娘那个性子,更不可能催生。
她爹现在这般说,无非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她回边关而已。他们都以为她不懂,可她什么都明白。
路迢迢心中难受,面上却如平常一般挂着笑,撒娇似的说:“我才不要生孩子!小孩儿太麻烦了!”
路父立刻去看燕扶玉的神色。
燕扶玉面色如常道:“我听迢迢的。她想要便要,不要也不打紧。她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他此话是真是假,至少此刻路父听了,心里很是舒服,面色也更温和了几分,“迢迢年纪小,难免天真调皮,还望贤婿往后多担待一些。”
燕扶玉立刻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会护着迢迢的。”
路父欣慰的笑了笑。
因为路父明日便要走,所以燕扶玉与路迢迢今天都快留在了路府过夜,还是燕扶玉主动提出来的。这番举动,让路父心中越发满意。
翁婿二人当夜谈了很久。
“岳父大人,你可知三百年前出现的玲珑心主之事?”书房,说完正事后,燕扶玉问道。
路家世代忠烈,是传承多年的世家,这般家族通常知道很多秘闻。三百年前,路家先祖不仅是跟着开国帝王打天下的将领,也是卫道司的元老。
所以说不定,路家有关于诸葛渊的一些信息。
当年诸葛一家死绝,就此断了血脉,如今还记得诸葛家的便唯有一些老家族了。路家便是其一。
果然,提到此事,路父神色便是一动。
“你怎突然提到诸葛渊?”
“我查到了一些事,与三百年前诸葛一家有关,尤其是诸葛渊。”燕扶玉没说具体何事,只道,“此事事关重大,若岳父大人知道,还请告知。”
闻言,路父也没有多问。
他是边关守将,不宜多关注卫道司的事。闻言,想了想,回道:“这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先祖虽有记载留下,到底只是只言片语,而且也不一定为真。”
他回忆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诸葛家是如何被灭的,先祖并未留下记载。甚至有关诸葛家的事,也没有。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却是留下了一幅画。”
“画?”
燕扶玉微怔。
“不错。”路父点头,神色竟是有些怅惘,“那幅画,正是诸葛渊的人像画。纵观此生,虽只有画,那也是老夫见过的最清明干净的人。”
并不是说诸葛渊生得有多好,而是他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染一丝尘埃。
燕扶玉立刻变了脸色。
“岳父大人,小婿可能一观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