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之前,他就听过徐承佑这个人。只是因着徐承佑一直在南州,所以还未见过这位表兄,但也听过很多有关这位表兄的事情。
为了更好的扮演“燕长乐”,他自然要好好了解这些与燕侯府关系紧密的人。
徐承佑亦是其中的重点。
所以燕长乐知道,徐承佑与燕扶玉关系不错,两人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浅。但那又如何?
就连燕侯夫妇和萧桓等人都逐渐偏向了他,一个表兄而已,他并未太在意。
结果,他倒是没想到徐承佑竟然会坏了他的事。
因着“燕长乐”这个身份,从他来到燕侯府,被确认了身份后,其他人便对他很是维护疼爱,表现出了非一般的优待。
即便是冷漠如晏无量,也从未凶过他,非但如此,甚至还为了他,几次三番伤了燕扶玉。
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作为受偏爱的一方,燕长乐还没有尝过这般的冷遇。不过……也无碍。
徐承佑现在偏向燕扶玉又如何?未来如何,还说不定呢。
终有一日,他会把人抢过来的!
*
燕长乐所想,燕扶玉与徐承佑自然不知。离了宴会,没了其他人,燕扶玉便再也撑不住,身体几乎是瞬间瘫倒在了徐承佑怀里。
“表兄,快送我回辰月居。”
她现在这幅模样,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玉儿?”徐承佑牢牢接住了她,面色沉凝,“你伤得太重了,你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不赞同。
燕扶玉没有反驳。
她确实是强撑着去参加生辰宴的,按照她身体的情况,其实更应该即刻修养。但有些事不是她能作主的。
徐承佑也想到了这一点,语气不由软了一点道:“我知你不想让大家担心,有很多顾虑,但比起这些,你的身体更重要。”
“……我知道的,表兄。今天谢谢你。”燕扶玉心里不由划过了一丝暖流。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强撑着,哪怕是被伤害被冷待也装作若无其事,看上去似乎很是坚强。但只有燕扶玉自己心里清楚,其实她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这般不在乎。
相反,她很在乎。
只是身份和性格,让她无法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自从做了那个梦起,她没有一日能够安心。
那些沉重的情绪,一直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上,迫切的想要寻到一个突破口。可是燕扶玉不敢让它爆发,为了安全,为了大局着想,她必须忍耐。
哪怕目标坚定,哪怕燕扶玉自认为自己能撑的下来,但她有时还是忍不住怀疑。
凭她一人,当真能扭转结局吗?
这条独行之路不易走,燕扶玉一直都明白。所以偶尔有彷徨都是正常的,她一直都这般安慰自己。
只是……只是偶尔,她还是奢望有人能陪伴她。
即便只是一会儿也行。
有徐承佑扶着她,两人很快便回到了辰月居。
“公子!您怎么了?”莲溪见到燕扶玉这番模样,脸色都变了,忙跑过来想要扶住她。
“她受了伤,我扶着她便好。”徐承佑挡住了莲溪的手,没有把燕扶玉交给她,而是忽然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大步走进了卧室。边说了一串药名,交代道,“按照这个药方,去熬药。”
此时的燕扶玉,脸色惨白如雪,便连唇瓣都失了血色,甚至连眉目间都有几分灰白之色,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至极。
莲溪眼圈当即便红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也别哭。”燕扶玉想要笑一笑,安抚莲溪,然而此刻她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唇角勉强的牵了牵,“放心吧,我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公子……”莲溪抿了抿唇,用力擦了擦眼睛,“我这就去熬药!劳烦徐世子好好照顾我家公子。”
说罢,莲溪不敢耽搁片刻,连忙转身快速跑走了。
她知道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无用,她什么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帮不了公子。留在这里,反而给公子增添麻烦。
好在,她还能为公子熬药。所以,她不能耽搁,必须快一点。
待到莲溪离开,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燕扶玉与徐承佑两人。
徐承佑抱着燕扶玉到了床上,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上。从始至终,他的面色都很是冰冷严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怒意。
“对不起表兄……让你担心了……也不是多重的伤。你放心,我命大着呢,当初被天魔刺中心脏都没死,现在也不会……咳咳咳……”燕扶玉与徐承佑一同长大,幼时常跟在其身后,自然明白他这股怒意从何而来,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愧疚。
她知道,徐承佑是在担心她。
她本想说几句话,让徐承佑不要太过担心。她的伤确实很重,方才走火入魔更让她伤势加重,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正如不久前徐承佑在宴会上所说,她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当初都撑了过来,现在必然也还死不了。
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又怎么舍得去死?
只是话未说完,燕扶玉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她有些踹不过气来,惨白的脸色因此染上了一层病态般的殷红,让那张冷艳的脸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艳丽。
“闭嘴!”
徐承佑沉着脸轻斥了她一句,“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作甚?我说了,不必强撑着。”
“喝水,不许再说话了。”
他语气不好,但动作很是温柔。一边扶着燕扶玉让她躺好,一边很快为她倒了一杯清茶递到了她的唇边。
看到递到唇边的清茶,燕扶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倒是没再说话,而是乖乖张嘴喝下了那杯清茶。
清冽的茶水顺着喉咙流进肺腑,慢慢止住了咳嗽,让她徐徐缓过了一口气。
“都说徐国公府徐世子严苛冷漠,不近人情,但我瞧着,表兄才是京城最温柔的公子。”
缓过气后,燕扶玉说话也有了一些力气,便忍不住仰头笑着调侃坐在她床边的男人。
“若是让那些贵女小姐看到了,国公府怕是就要热闹起来了。”平日里,燕扶玉自是很少开这种玩笑,但徐承佑不同。
他们一同长大,又是表亲,关系自然与旁人不同。
在燕扶玉的心里,徐承佑便是她的兄长。与对晏无量的敬爱不同,面对徐承佑时,她心中更多了几分亲近,所以在他面前也更能放松下来。
晏无量是她不敢触及,只能仰望的天边月,徐承佑却是能在她伤心时陪她一起喝酒的哥哥。
她对徐承佑不仅有信任,还有几分依赖。
“你想让我娶妻?”听到她的话,徐承佑顿了顿忽然问。只是没等燕扶玉回答,他又补了一句,笑了一下,“就这样想要表嫂了?”
只是低着头的燕扶玉没有发现男人黑深的眼里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