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吃完饭,陈老汉的大媳妇连忙进来收拾碗筷,小铁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墙角下,一双好奇的眼睛如同巨龙发现了珠宝,盯着铁剑目标转睛,他趁李清源不注意,还用手摸一摸。
“小楚,你自己在村里走走,我还有一些农活,就不陪你了,等我大儿下午回来,咱爷俩晚上再好好喝几杯。”
陈老汉扛着锄头,陈妻将烧好的水掺进竹筒,挂在他腰间。
陈老汉一切准备就绪,就醉醺醺的扛着锄头向外走去。
“陈老伯,我也没事可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清源不顾大家的劝阻,也顺手拿起一把锄头扛在肩上,随着陈老汉就要出门。
这时陈老汉的大媳妇慌忙从厨房出来,对李清源斯斯艾艾的道:“小楚,你看你衣服都破了,你脱下了,我帮你补补。”
换上一件粗布短褐,李清源跟着陈老汉来到田间,挽起裤脚,就下田了。下午的水田,水并不显得冷,让人倍感舒适。
其实这活就是耕地,为插秧做准备的。
李清源年轻力壮,中间毫不停顿,速度飞快,看得陈老汉暗暗点头,心里称赞不已,就算自己的大儿子,也没用这份劳力。
陈老汉停下来喘气,看着低头猛耕的李清源,面不红,气不喘,打趣道:“小楚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耕地的好手,如果我有个女儿就好了。呵呵,你这力气啊,一头牛都比不上你。”
李清源耕着地,头也不抬的道:“陈老伯,你说我这身力气不耕地是不是白白浪费了。”
两人在田地里你追我赶,干劲十足,半下午的时间,就耕了四亩地,当然,绝大部分是李清源所为,这让陈老汉心里乐开了花。
夕阳西下,五亩多地已经已经完全耕完,陈老汉带着李清源提着鞋子,在河边洗干净脚上的泥巴,慢慢的回家了。
刚回到院子放下锄头,门口传来脚步声,很快进来一个人。
这人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憨厚,背上背着一个空背篼,手里提着一根扁担,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
院子里玩耍的小铁和小燕见了,立刻扑上去,叫爹爹。
陈道河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几粒糖,分别递给两个孩子。当他看见李清源的时候,脸上一愣。
陈老汉看着儿子回来,缓缓点头,说道:“这是咱们家的客人,正一的楚道长。”
陈道河也不是一个内向的人,脸上绽开笑容:“楚道长,家里简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李清源连忙拱手道:“陈大哥,不必客气,叫我小楚就行,打扰了。”
陈道河放下背篼,将扁担丢在一边,陪着李清源说话,几句话下来,两人熟悉了许多。
陈道河三十来岁,既有农夫的憨厚,又有生意人的精明。他空闲的时候,就上山打猎,往返于信州县城和村子之间,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地方,算是见多识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晚餐很丰富,陈道河亲切的拉着李清源坐在自己身边,三个男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陈老汉几杯酒下肚,有了一丝醉意,脸色通红的向自己儿子说道:“小楚可不是一般人,刚刚在石桥边,一剑就削下石头栏杆。”
陈道河哦了一声,不经意的打量了李清源一番,问道 :“楚道长,不知你师父是谁。”
“白云道人。”
陈道河点了点头,忽然道:“我在信州做买卖的时候,听闻最近正一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楚道长可知道?”
陈老汉酒一下肚,便涨红了脸,看着儿子满脸嫌弃的道:“小楚是正一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说不定是去捉拿叛逆的呢。”
这件事在李清源的预料之中,“不错,我有个师兄,叫做李清源,叛出了正一,师父也被他打伤,上清宫也被他毁了。”
陈道河举着酒杯,不停的在手里转着圈,思虑半响,疑惑的道:“现在外面传得纷纷扬扬,说那李清源手一挥,上清宫就垮了,这不是神仙手段吗。咱们这里是正一祖庭所在,常见的道人也就画符驱鬼,祈福禳灾之类的,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段,这难道都是真的?”
李清源凝重的点头道:“这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陈道河看着李清源不像是撒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片刻才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原来真有这种事情啊!”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听老人们讲的故事,里面神仙的腾云驾雾,来去无踪的,那时候我就有上山学道的想法,哪知道去了上清宫,道长们说我与道无缘,被拒绝了。”
李清源安慰道:“修行未必要到山上,人坐卧立行,都是修行,做人其实也挺好的。”
陈道河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我后来长大啊,就没见过什么神仙,那些正一的道士,也没见有什么神仙手段,和咱们普通人没有区别,画符驱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反正也看不见,随便他们吹嘘。”
“没看见,不代表没有。陈大哥,这个世界很玄妙的。”
“老大,不得对道长无礼!”陈老汉怒斥道,“咱们普通百姓,没什么大的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做人,多学习。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对不对,小楚。”
“陈老伯是有大智慧的人,晚辈受益良多。”李清源笑道。
听了李清源的称赞,陈老汉脸上笑容绽放,又给李清源掺满酒。
陈道河不满的向陈老汉撇了撇嘴,这才向李清源说道:“不过现在听楚道长这么一说,我才相信,还真的有神仙。”
陈道河不停的给李清源劝酒,显得异常热情,三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一顿饭吃到戌时,方才散伙。陈妻早已经准备了一间空屋出来,陈道河也晕晕乎乎的,将李清源引进卧室。
李清源进了卧房,脱下短褐,倒头就睡。
当陈道河走出卧房的时候,脸色一变。哪里还有刚才醉醺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