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的酒宴上,众人都被刘备的横渠四句所震撼。
在场的都是当世大儒,自然知道这四句话的斤量。
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自然也不差,只是和刘安这四句比起来,难免要差上不少。
而且他们也不能,更不敢反驳。
因为这四句话,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的心声。
即便是那些后来当官做主,失了本心的贪官污吏,当年读书之时,又何尝不是这个心思。
不少人心中叹息不已,同时又对刘安十分羡慕,能说出这四句话,足以留名青史了。
当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不过如此。
随后酒宴就有些索然无味,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无论他们再如何表现,都压不过那个坐在蔡邕身边的年轻人了。
他们之前对此人多看不起,如今就要对此人多忌惮,散了酒宴,他们甚至还要主动将这句话替刘安宣扬出去。
日后也就有了谈资,和旁人说起来,某年某月某日,我曾和说出那句名言的人饮酒。
旁人不知真相,自然会高看他几分。
刘安越出名,越是如此。
刘安倒是乐得如此,吃吃喝喝,一切如常。
有了横渠四句做铺垫,之前看他不顺眼的大儒们越看他越顺眼,觉的这年轻人满腹才华,还能如此谦逊,真是难得的好人物。
酒宴很快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散去。
刘安本想带着赵云离开,可蔡邕一再挽留,说他难得来到京城一趟,要和他再单独喝上一场。
刘安不好拒绝,也只好应了下来。
喝酒之前,蔡邕自称有海量,刘安也以为蔡邕这种大儒,平日里应酬肯定不少,酒量肯定不差。
只是上了酒桌,才知道名闻天下的蔡中郎,原来是个沾酒就醉的货色。
此时蔡邕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刘安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庭院中走去。
月光如水,照亮庭院。
有女子正在院中读书,嗓音清脆,如黄鹂百转。
刘安站在一旁,闭上眼,心神沉浸其中,仔细听了起来。
华庭,明月,美人。
他穿越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放松。
万般事情都不去想。
毕竟人之一生,自懂事起,能有几刻安闲?
片刻之后,那女子似乎是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个陌生男子,立刻慌乱着朝后宅跑去。
刘安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想到蔡邕有两女,方才那个,应该就是蔡琰吧。
随即又想起蔡琰日后的遭遇,心中叹了口气,家国天下苦痛,如何能让一个女子来承受?
…………
第二日天明,刘安和赵云告别蔡邕,起身返回緱氏山。
而他们刚刚返回緱氏山上,就得知了何大将军派人来邀他一见。
他本就是受何进的邀请才来的洛阳,加上何大将军如今权势极盛,他自然不得不去。
所以刚刚回到山上,他又不得不带着赵云重新返赶赴洛阳。
洛阳,大将军府里。
大将军何进正坐在主座上,打量着堂下那个年轻人。
他是个杀猪屠狗的出身,如今能坐在这个大将军的位置上,除了多亏了有个好妹妹和好外甥,也离不开以袁绍为首的世家大族的扶持。
他其实并没听过刘安,只不过袁绍时常在他面前提起此人,他也就顺水推舟,将这人诏入了洛阳。
何进笑道:“早就听闻世平是当世英杰,呆在黑山那偏僻之地,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再说世平是汉室宗亲,如今世道不平,正当为国家出力。我欲保举你在洛阳为官,世平以为如何?”
刘安则是婉言拒绝,“安本黑山布衣,并无过人的本事,在家中务农尚可,入了朝堂,只怕会误人误己。所以还请大将军莫要举荐于我。天下豪杰多如过江之鲤,天下定然另有贤才!”
何进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劝说。
正如刘安所言,天下豪杰多如过江之鲤,如今他大权在握,什么豪杰找不来?
如今不过是给袁氏一个面子罢了。
既然刘安不识抬举,那就回去种他的地好了。
话不投机,何进也不想再和刘安多言,寒暄了几句,关门送客。
刘安也不生气,毕竟何大将军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出了大将军府,他立刻带着赵云返回緱氏山上,准备收拾行囊,离开洛阳。
他原本就没想在洛阳城中久留,毕竟之后洛阳城中会风云变幻,就算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他还有自知之明,如今卷入这诡谲的朝堂之中,只怕绝没有好下场。
…………
洛阳城外,曹操袁绍等人前来为刘安送行。
曹操笑道:“本以为世平这次能留在洛阳,与我一起共事,不想世平这么快就要离去了。可惜,可惜了,洛阳美妇,世平还来不及见。”
刘安笑道:“人各有志,孟德不必强求。我的志向本就是安安稳稳在家乡做一个富家翁。仕途非我所求。”
他的话曹操自然是半个字也不信,可却也猜不出刘安为何不愿留在洛阳为官。
他身旁的袁绍目光深沉,开口道:“世平既然志在家乡,我等也不好挽留。虽然山高路远,可绍相信,咱们他日自然会再相见。”
刘安点了点头,“有缘自会相见。”
袁术则是大大咧咧,“即便是出了洛阳,日后遇到事情,也可以说出我的名字,虽然不如在洛阳时管用,可想必多少也有点作用。”
刘安笑了笑,不再多言,朝众人抱拳拱手离去。
…………
回到冀州的路上,两人昼夜兼程。
赵云忍不住询问刘安,为何要如此匆忙。
刘安笑道:“有些人,未必想要咱们活着回去。”
赵云不明所以。
之后在回去的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了刺客刺杀!
好在有赵云在,这才将那些贼人一一斩杀。
倒是捉到了几个活口,可惜这些人都是极为嘴硬,即便将其斩杀,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刘安知道,这就是大家族所谓的死士。
他也能猜的到,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