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演越烈。
凶手的行动隐蔽且诡异,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人见到凶手的任何痕迹,而对方似乎知道别人拿他没办法,行事作风越发肆无忌惮,一个晚上甚至能多起作案。
花街的生意都被影响了不少,而且凶手专门挑选游墎内的游女杀害,并且一定会带走对方的头颅。
没人知道凶手是如何悄无声息杀掉受害者的,也没人知道他收集那么多头颅是为了干嘛,更加没人知道这场恐怖的连环杀人事件到底何时结束。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终日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在这样躁乱的动荡下,显然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这绝对是为了引我们出来!”宇髄天元怒拍桌子,而一旁的蝴蝶忍则没他那么急躁,慢悠悠的将开水注入茶杯,房间里逐渐弥散出紫藤花的香气。
“着急也没用。”蝴蝶忍将茶杯放到我们几个面前,自己也捧起茶杯慢慢啜饮起来。
不过我知道蝴蝶忍的情绪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也是啊,毕竟这几天的事情是在鬼杀队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而他们仍然没能抓到对方露出的尾巴,像是在刻意挑衅,踩在鬼杀队底线上跳舞。
被杀害的人,和死亡现场都没有找到有鬼残留的痕迹,可是手段的诡异程度,摆明了不是人能完成的事情。
谁能在屋子里杀人抛尸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后不到一分钟内从店内消失。
除非是扬屋店里的熟人。
但问题是,出事的不止一家扬屋,而且之后还有扬屋老板专门让人蹲守在门口,出事之后门口的人却没有看见除了被杀害的游女之外的任何人出入房间。
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方式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除非对方也会呼吸法。
是的,花街内现在唯二两个能做到这种如同鬼魅一样的杀人手法的,只有鬼杀队和鬼了。
但很显然不可能是鬼杀队的人。
“我们现在只能提前防止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了。”
蝴蝶忍冷静的说道,宇髄天元也直起身来。
我也象征性的动动,表示自己在听,没有走神。
“富江小姐,你觉得恶鬼发现你了吗?”蝴蝶忍看向我。
我点点头,“倒不如说,现在有种如同猫捉老鼠的被戏弄感。”
第一次死人,死的是对我蕴含敌意的清水小姐还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刻意将尸体砸到我面前,第三次死的是端茶倒水时不小心泼到我衣服的扬屋艺伎,第四次第五次,死者全部都是我见过,并且有一定印象人。
花街内也开始有人发现这个规律了,她们虽然不清楚凶手是不是受我唆使,亦或者我其实就是那个凶手。
甚至还有更加隐晦,信的人也是最多的说法,说我其实是个喜欢吃漂亮女人脑袋来变美的妖怪。
这简直就是污蔑!是诽谤!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离谱传闻。
总之因为这个传闻,导致那些游女艺伎看见我就躲,之前还能用钱财像其他屋子的游女交易采集情报,现在这一条消息来源算是被废掉了。
杀人凶手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远离我,刻意将我在花街内隔离出一个真空区,而这样,那些接近我的人就额外的明显。
还好炭治郎已经转为保镖了。
“不过裕廊屋内还算安全,这里的老鸨眼睛只看得见钱,只要我还能给她带来利益,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感谢这位老鸨只爱钱,她非常呵护我这棵摇钱树。
因此我才能正大光明的打开窗户让他们翻进来开会。
两人听到我这样的回复,也不觉得意外,他们也有这样的猜测。
只是为了引诱潜藏的鬼杀队出来,就杀害了那么多人,不可原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将计就计。”
两人这样下定了言论,随后开始探讨起来。
——
是夜,尽管这几天的抛尸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但客人仍然会来往这温柔乡内。
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伴随着妩媚缠绵的三味线的琴声,灯红酒绿之街仍然迷醉而妖娆。
宴席上,我撞见了藏在艺伎堆里面的有一郎。
还有一抛千金只为见我一面的客人扮演者——非常正义凛然的炼狱先生。
因为宇髄天元和蝴蝶忍都已经相继出现过,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能让外面没有露过面的本来是随时准备接应的炼狱先生进来帮忙了。
顺带一提,费用给报销。
鬼杀队和鬼舞辻都属于王不见王的类型,虽然彼此之间是死敌,但是压根不会去收集对方的信息。
鬼杀队倒是想收集,在没有我出现之前是没法收集,只能侦查到一个鬼就砍一个。
而鬼舞辻大概是不屑于收集,明明他可以查看下属的记忆和想法来着,但凡看一过眼也不会认不出炼狱先生家族这张基因太过于强大的脸。
不过他的想法向来很矛盾,即觉得人类很弱,理所当然会被杀掉的生物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自己手底下的鬼被杀掉了,他又会觉得被杀掉是那个鬼很没用,所以不去看对方的记忆。
反正左右他都有理,要是我有这个能力才不会那么窝囊和被动。
没办法,可能思维不同吧。
这就是一场信息差的鸿门宴,你要杀掉我身边的人来让人排挤我,可以,那下一个受害者就是可控的了。
不过炼狱先生参加宴会的场景真的非常好笑,他完全不像是来逛花街的,维持着一惯朝气蓬勃的爽朗微笑,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聚精会神的观看表演,面对贴上去的游女礼貌而迅速的让对方好好坐下,还告诫对方似乎有点休息不足,不止想要贴上去的游女在发愣,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搞得发懵。
我真的,憋笑憋得非常辛苦。
害羞?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炼狱先生又不觉得自己是来玩的,自然不会觉得害羞,他虽然姿态随意,但还是时时刻刻在戒备着周围是否有鬼的气息。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和有一郎对视一眼,有一郎就端好了水,刻意在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洒到了我的身上。
宴会内瞬间寂静了。
我甚至看见有人在发抖。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宴会所有人都有刻意的避着我。
有一郎泼了水之后就借口要去取抹布,独自离开了现场。
我想了想,干脆又坐了回去。
宴会的乐曲停止了,在场除了我和炼狱先生其他人都脸色发白,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屋内,时不时瞄向窗口。
尖叫声如时响起!
炼狱先生诧异的腾一下站起,在看到窗户外的景象后直接一只脚踩上窗户,似乎就打算这样翻下去,被连忙赶过来的我一把拽住。
借此机会我看了一眼窗外,确实又死人了,但是死的并不是有一郎,甚至不是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人,而是对面扬屋的!
这一次死的并不是我认识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亦或者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但总之,炼狱先生不能再这么多游女的眼神中从二楼跳出去追人,不然以他的身手会不会被怀疑成嫌疑犯另说,但绝对会被潜藏的鬼发现是鬼杀队的人!
炼狱先生也想起这一点,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有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还不好说,但他现在确实不好大张旗鼓的追上去。
炼狱先生赶忙从楼梯口离开了,客人离开,其他屋内的游女也赶忙各自散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待在屋内,在楼上看着地下的人迅速清理现场。
为什么这一次死亡的不是我认识的人?
是谁察觉到了什么吗?亦或者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凶手并不是冲着我来的?
亦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另有其人?
“富江小姐,我们该离开了。”
背后有人喊我,我盯着已经被收拾的恢复如常,却仍然充满游客议论之声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等下,谁喊的我?
我猛然回头,就看见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映入我的视线!
熟悉的琉璃色眼睛,熟悉的白橡色头发,以及那熟悉的极其虚假的笑容。
童磨?!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该死!现在大家都不在这!
我一个焦急,差点向后倒去,被童磨一把拉住。
“见到我这么高兴?高兴到想要跳窗庆祝?我见到你也很高兴~富江小姐!我们终于重聚了~要不要先来一个阔别许久的拥抱?”
他笑容灿然,手上的力度却不容我挣扎,紧紧的攥着我的胳膊。
“还是说,你在指望鬼杀队那群家伙?”
他仍然笑着,只是笑容突然变得冰冷。
“很可惜,富江小姐,他们现在压根不会记起你的。我的同伴已经散布了气息,现在那些家伙正在欢天喜地的追赶那些留下来的线索吧?”
冰冷的铁质扇子抵住我的咽喉,锋利的边缘甚至划破了我的皮肤。
鲜血流淌而出。
他淡淡的下达了判决。
“作为诱饵,你已经被抛弃了,富江小姐。”
——
“富江小姐?”
炭治郎端来茶水,看着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我。
我抬起眼睛,用鼻腔哼了一声算作应答,之后继续郁闷的将自己埋在胳膊肘里。
“喝点茶吧。”炭治郎将茶水递给我。
我喝了一口,但炭治郎明显更加担忧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离开了房间,并且帮我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有些寂静,而且非常非常的无聊。
“……”我盯着手中的茶。
怎么是酸梅茶?
啧。
“真的是,所以我才讨厌小崽子。”
‘我’厌恶的放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