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富江姐,我们不要去那座山好不好!看着就好恐怖啊,越接近就越觉得恐怖!”
善逸蹲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
“这个家伙怎么就自顾自的坐下了,真令人不爽。”伊之助伸手就去戳蹲在地上的蒲公英。
蒲公英小朋友立刻缩到我背后,扒拉着我的衣角喊:“唯独不想被你这个家伙这么说!”
他指着不远处看起来幽森诡异的上山小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企图让大家理解自己话语里的真实性。
“真的越接近就越觉得可怕,而且不是说我们是来支援的吗?可山里面全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不是鬼杀队队员能发出来的声音啊!”
善逸死死的扒着我的腿,像是这样就可以捂住害怕一样。
“原来如此,善逸听到了啊,我的鼻子只是闻到了一些扭曲的味道,并没有获得那么多信息。不过既然这样那就更加需要去看看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个笨蛋!如果那些人都出事了的话我们进去也没有用啊。我们撤退好不好,我们去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别人来接手。”
“啊,这——”
倒不是不相信善逸的话,只是这样真的对么?
“救,救命……”一道虚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众人诧异的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鬼杀队队服的少年躺在地上,看向我们的眼光里充满了欣喜。
“救救我,救救……”
炭治郎连忙冲上去“没事吧?”他刚要去扶匍匐在地上的少年,少年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拉起来。
原本欣喜的眼神里瞬间充斥上绝望。
“啊啊,我也被连上了!我也被连上了!!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把拽入深山之中,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脸上的绝望与恐惧。
四周寂静,唯有风响。
原本幽暗的森林此刻仿佛变成了怪物,悄无声息的伪装成山岭匍匐在路中,等待猎物一无所知的踏入,才悄悄露出獠牙,将其吞噬。
“……我要去救他。”炭治郎这样说道,像是下定了决心。
伊之助一把推开他,恰好打断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来打头阵 ,害怕的家伙躲一边去。”说完就往山里冲。
“富江小姐就在这里陪着善逸吧,要是我们天亮都还没有回来,就麻烦你们帮忙传递消息了。”炭治郎说完也跑了。
原地留下我和善逸面面相窥。
“我这是被嫌弃了?”善逸颤抖着声音问我,我挠了挠脸颊,没敢说话。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善逸直接嗷的一下开始嚎啕大哭的控诉:“那有什么办法啊!我就是好害怕,害怕到腿都软了站不起来!这种时候不应该安慰我吗,是伙伴的话啊,大家一起劝我鼓励我,是我也可以鼓起勇气的啊!富江姐你是不是也在看不起我!”
炭治郎和我说过善逸的事情,这个孩子似乎睡着了才能发挥自己应有的水平,清醒的时候反而充满了不自信,之前炭治郎夸自己能闻出来善逸很温柔很厉害的时候也被反驳了。
“毕竟炭治郎很尊重人,看善逸这样不想去,他是不会强求的。”
我也能感受到山里有鬼的气息,可我并不会感觉害怕。
所以我没有办法带入炭治郎和善逸的视角里,也不知道善逸和炭治郎到底感知到了什么,才这样恐惧这座山。
是的,炭治郎其实也很不安。
炭治郎和善逸都是有着特殊才能的人,至少光靠鼻子可以闻出我和富江之间差距的人,以及耳朵可以听到我体内富江血液声音的人是几十年里我都没有遇见过的。
别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我能,炭治郎和他的父亲很像,就连温润如水的脾气,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来扛不露怯的性子都一模一样。
看着炭十郎长大的我很容易看穿了炭治郎掩藏在心里的伪装。
善逸当然也知道,就像直觉派的伊之助,虽然可能连他本人都没察觉,但潜意识里还是意识到了众人的不安,才推开炭治郎说自己来打头阵。
“现在追上去也不迟哦。”我看着山里,微微眯起了眼睛。
善逸不安的看看我又看看可怕的深山,“富江姐也要进去?”
我点点头,“但我不能和你一起行动,我的存在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善逸瞬间开启了震动泪奔模式:“咦!不要!富江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说着就要过来扒着我的腿。
我垂下眉眼,故意露出冰冷厌恶的表情俯视的撇向善逸,“善逸,你知道吗?老是随便扒女孩子大腿的男人会被讨厌的哦?”
善逸:“……”
善逸……哦,善逸宕机了。
紧接着这个少年鼻子上明明还冒着睡眠鼻涕泡,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冲着山里一路狂奔。
既然昏过去才能发挥实力,那就让他昏过去好了。
“一路走好~”我笑着冲已经跑远的善逸挥手拜拜。
忽悠走了众人,我也该干自己的事情了。
“飞羽。”
翅膀呼啦啦的声音响起,脑袋上微微一重,我伸手示意它下来。
抚摸着柔软的绒毛,飞羽乌黑的眼睛盯着我,我习惯性的露出笑容,随后重归于冷漠。
“飞羽,接下来看到的事情,不要告诉产屋敷。”
“啊——”乌鸦的低鸣声响起,再度振翅,留下一支漆黑的羽翼飘落在我的肩头。
——
山里到处都是蜘蛛网。
这些细小的蛛丝盘旋在各处,树杈上,路中间,草地里,密密麻麻的织出天罗地网。
“有点恶心。”我有点不耐烦的扯掉爬到我身上的蛛丝,嘀嘀咕咕的抱怨起来。
“你来了。”
熟悉的语调和声音响彻我的耳畔,我了然的转过头。
一席黑发的少女穿着白暂光洁的服饰,轻巧的踩在蛛丝当中,仿佛赤裸的双脚不乐意踩踏到淤泥,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云中踏出的辉月姬。
她对这座山的地形格外的熟悉,似乎在这座蜘蛛洞中,有着例外的特权。
和长着我一样的容貌的少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看着我,那张素来张扬瑰丽的脸上竟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蛊惑众生的眼眸里倒影着月色。
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
“装的不错。”我率先笑眯眯的开口。
富江嗤笑一声,随后恢复了自己原本的习惯,亮出自己新刷的猩红指甲悠哉欣赏起来。
“真搞不懂,小孩子怎么喜欢你这一套假惺惺的样子。”
这是富江。
是我亲手放出去的,第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富江。
还记得鼓鬼之屋的时候吗,那个被炭治郎刺激到夺门而出的富江。
她被炭治郎刺激之后,因为情绪激烈自我分裂了。
富江与富江之间会有一点细小的差距,但大体上她们都是一样的骄奢淫逸目中无人的性子。
这些细小的差距是指,由我分裂的富江在没有鬼之后选择跑出来找我,而这个被富江分裂出来的富江,却第一时间选择去找下一个鬼。
所以她被我留了下来任其自由行动,而那个跑来找我的家伙被我付之一炬。
在鬼舞辻没有第二次挑战富江底线的时候,要找鬼舞辻复仇的只有我一个富江,所以除非达成了短暂联手的前提条件,我才能把富江放出来,之后还得火急火燎的收拾后事。
但现在鬼舞辻自己作死,原本更乐意混迹在人类之间的富江将矛头指向了鬼,不害怕她们去人类那里作妖的我自然慢慢的可以把她们放出来了。
这个事情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珠世小姐,虽然珠世那个时候可能有猜到一点什么。
当然,隐瞒不报并不是我暗藏了什么恶意,对鬼杀队产屋敷,乃至炭治郎都没有告诉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原因。
只是因为鬼舞辻一定,必须,百分之百的死在我的手上。
不能是鬼杀队,不能是炭治郎,甚至珠世都不可以,只能是我。
先前想要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就是因为从童磨那里说鬼杀队的历史悠久,和鬼抗争了千年之久。
当时我就想着,既然千年之久,那一定对鬼的情报一定有不少。
毕竟鬼这边有关鬼舞辻的情报都被诅咒给牢牢把控着。我虽然可以蛊惑,但是他们说一个字就爆头死亡,那我蛊惑有个什么用。
只能兜着圈子,从鬼这边得知鬼杀队,然后在尝试加入鬼杀队从鬼杀队那里获取鬼的信息。
我知道我的特殊,于是刚开始就是抱着交流信息的想法,不乐意就跑路的原则,对方不接受那我就离开。
所以我不在意被不死川那个家伙给砍掉了一条命。
说实话,以我这种存在的形式,命这种珍贵的东西反而微不足道起来。
还手是能还手,但有必要为了这种可怜人家伙破掉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决心吗?
我大概能猜到鬼杀队队内都是什么样的人,是和我遭遇了相似事故,然后拿起武器反击的人。
我一直不想让富江去侵害人类,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这是我成为怪物,逐渐开始自称怪物后最后的底线。
当然,被莫名其妙砍了还不道歉我也很生气,所以决定到时候去他坟头上蹦迪。
反正我活的绝对比他久。
但,在这之后我察觉到产屋敷,也就是鬼杀队的决策人并不希望只进行简单的信息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祖上出现了鬼舞辻这种非人类的缘故,亦或者世世代代都被诅咒折磨导致记忆深刻,产屋敷更希望我加入鬼杀队,以此来监视我。
是的,监视我,比起那些有恶意没好感,有好感没恶意,或者单纯听从主公判断的剑士来说,产屋敷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想得更多,思考更深的人。
他看见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先判断我是不是鬼,而是察觉到真正需要注意的那个“全新怪物”的说辞。
当然,这个监视里他没有恶意,也不是被富江影响,只是单纯的心系天下,想要防止我成为第二个鬼舞辻。
飞羽是特殊的监视器。
只是很可惜,我所想要的,皆是我能得到的。
富江的能力岂是三言两语能讲完的,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压根无法理解其中蕴含的魔力与恐怖。
产屋敷是我设置的一道锁。
他不想我成为下一个鬼舞辻,不想我成为下一个鬼舞辻一样为祸人间的怪物,好巧,我也不想。
如果万一有一天我失去意识,知道我能力的鬼杀队大抵是人类最好的防线。
但现在将富江放出去显然有点踩对方雷点了,所以富江被我分裂出去的事情还是隐瞒比较好。
记忆相通的好处就是不会穿帮,并且随时可以串供。
“过得如何。”
我在记忆里看见了富江对这座山内的鬼怪颐气指使的模样,但并不了解本人的想法。
富江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好,压根就是陪那个小孩子玩扮家家酒,真恶心。”
她是直接来到蜘蛛山的,而同一个时间段我在藤屋里陪着炭治郎善逸他们养伤。
富江是不会使用血鬼术的,她们厌恶鬼血,所以既不会被抑制,也无法扩大自身的蛊惑。
她是以正常的富江蛊惑能力来到蜘蛛山内的,虽然生效慢,但这么些天过去了该下的蛊也下的差不多了,正准备作妖收网的时候鬼杀队就来了。
这一批队员比炭治郎他们早个两三天,几十号人呼啦啦啦的跑进来,被所谓的蜘蛛妈妈一个人全部解决了。
这里的鬼擅长操控蛛丝,这也是山里为什么有这么多蜘蛛的缘故。
富江脚上凌空踩着,不接触地面的蛛丝就是家里名为“累”的弟弟给予她的特权。
“那个累,是下弦伍哦。”
富江依靠着我,嘟嘟嚷嚷的抱怨,显然计划被打乱令她很不快。
“下一家我得找个好一点的,鬼是都喜欢居住在这种压根没有人烟的山里嘛?就没有之前和童磨那个家伙一样的?而且他们一点都不讲卫生,天天吃人弄得血呼啦差的还不收拾,真的恶心。”
“你别吃不就行了。”我倒不担心富江突破下限去吃人,人真的不在富江的食谱上。
“可是我也想吃东西,比如满汉全席什么的。”
“嗯?”我笑眯眯的点头,然后察觉不对劲,“你原本喜欢的鱼子酱鹅肝呢?”
富江又冲了翻了个白眼,抓起我的手,将自己染了花汁变红的手指甲和我原色的指甲进行对比,一边漫不经心的唾弃我。
“别把我当成你脑子那些印制在纸上的那些冒牌货,没人能画出我的美貌,所以说你这个冒牌货才是最奇怪那个。另外,我和那些没品味的冒牌货才不一样,比起鱼子酱和鹅肝,你脑子里那个什么满汉全席显然看起来更尊贵更好吃一点。”
富江和我记忆相通,也就代表着我知道的事情她们也都知道,自然看过我记忆里对富江的认知,甚至了解我的前世。
我任由这家伙突然不满的来回翻看我的手掌,无视她嘀咕着要把我的手砍下来之类可怕的话。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和富江立刻同时抬头,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