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滴落在地上,宛若炙热的水滴入眼睛。
“你在干什么啊!”炭治郎没做多想,立刻冲了出去,拦在了野猪少年和富江小姐的中间。
“炭治郎!你终于出现了!你再不来富江小姐和我都要被砍死了!”
善逸鼻青脸肿的扒着野猪少年的腿不肯放手。
当屋子内布局开始疯狂转移的时候,善逸还在香甜的沉睡当中。
不过这个家伙睡着后反而才能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所以醒来的时候善逸安然无恙,脚边还躺着一个身首分离的恶鬼。
理所当然的被脚边死亡的恶鬼吓到尖叫,跳出老远后左右查看,却发现没有看见炭治郎,以为自己被抛弃的善逸哭着狂奔在走廊里,然后吧唧一下摔出了屋子。
看到富江小姐后也顾不上之前听到富江小姐体内奇怪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组织的少年一把冲过去,一屁股挤开围在富江身边嘘寒问暖的小孩就开始抱着富江小姐不撒手的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有功夫怼表情扭曲起来的小孩。
就在善逸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野猪头套少年就嚷嚷着猪突猛进砰的一下冲了出来。
大家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野猪头套少年就拿着那把锯齿一样的日轮刀冲富江砍了过来。
——
我是想要阻止的,这位野猪头套少年一看就像个直觉系,估计也没多想为什么会有不怕太阳的鬼,亦或者能站在太阳底下的到底是不是鬼。
而且光看那只粗狂的野猪头套,就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奇特,估计不好沟通。所以善逸和小孩子们如果想阻拦他,可能也会被攻击。
我被攻击倒不是什么大事,说不通大不了我就死一次装装样子,总之能应付过去。
刚才被肥鬼撞到树上,因为体外没有破损,所以我很快就复活了。
但那副血淋淋的样子还是刺激到了这几个孩子,估计有点应激了。
我明明已经再三表明没事了,他们却一副“你伤的很重,休想骗我”的表情,年龄最大的那个孩子,甚至举起蜡烛威胁我让我乖乖休息。
我:……
嗯,我真的被威胁到了。
怎么有种有一郎不由分说手段尽出甚至不惜卖萌也要拿走我阿多福面具的既视感。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吗?
没有办法的我坐在地上差使他们用丛林里的小树枝挖掉地上的土,剥掉树上染血的树皮堆在一起烧掉。
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看在这样能让我乖乖休息的情况下也就按我说的做了。
我借此机会查看了一下屋内富江的记忆,她还没遇见任何东西,自己先捡了衣服随手穿上然后满屋乱窜,见没什么异常我就没有继续关注了。
后面就是善逸哭着跑出来扒拉着我爆哭,以及野猪头套少年见面就掏刀的事情了。
——
“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鬼啊,你们都看不见吗?”从野猪头套里传来嗡嗡的声音,少年腿被善逸抱住,怎么踢都踢不下来,几个人类幼崽也围在鬼身边嚎啕大哭,最后这个额头家伙也是一副你做错了表情。
虽然他不在意啦,但现在所有人都一副他才是做错的那个,让他感觉烦躁。
在山里才没有那么多规矩,谁能打赢就听谁的,而人类世界的弯弯绕绕却很多,所以伊之助遇见搞不懂的东西基本就直接打过去。
毕竟那可是鬼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晒太阳,但那不重要!
因为可是鬼哎?!这几个鬼杀队成员不去杀鬼,反而在保护鬼吗?
“这种事情大家当然知道了!但是富江小姐和其他鬼完全不同啊!你没听到声音吗!虽然富江小姐体内的声音比鬼可怕多了,虽然很可怕啊!但是富江小姐本人绝对没有问题!至少有一半并不是鬼!!”
善逸抱着头套少年的腿大吼道。
每个生物会发出声音,发出很多不一样的声音,因为善逸从小耳朵就很灵敏,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呼吸充斥肺部的声音,心脏跳动运输血液的声音,只要仔细聆听,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他早就知道人的呼吸声和鬼是不同,甚至还知道炭治郎放在那边的箱子里还有一个鬼。
但炭治郎的声音,是迄今为止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几乎要让人哭出来,有这样声音的人,还有炭治郎那样温和的眼神。
善逸选择了相信炭治郎。
而富江小姐的声音,则是另外一种声音。
和鬼,和人,都有些相似,却又有着细微的差距。
但善逸不敢仔细倾听富江小姐的内心。
那里有着数不尽的窃窃私语,仿佛窃听到深渊里不该听到的秘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背后猛地冒出许多冷汗,所以之后善逸其实有点躲着富江小姐。
但显然善逸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耳朵到底有多独特,野猪头套少年并没有因此接受善逸的答案。
“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这家伙绝对是鬼,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能晒太阳也改变不了她是鬼的气息。不过无所谓了,既然你们身为鬼杀队成员却非要保护鬼,那我就连同你们一起砍了。”
“拔刀吧!”少年再度架起了双刀。
——
“富江小姐,你怎么样了?”那边善逸在为我大声反驳少年,这边炭治郎焦急的查看我的伤势。
他的手都在抖,“我来给你包扎。”说着就准备拿绷带。
我举起手臂想要敲他,最后怕把血溅得到处都是才就此作罢。
“别这么慌炭治郎,我不是人类,这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我手包扎起来反而没法恢复。”
炭治郎当然还记得我不是人类,但感情从来都不是理性的。
“可是,不是还是会疼吗?”
我愣了愣神。
手部的肉芽开始蠕动,随后缓慢成长,最终我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再度回到了我身上,我笑着摆摆刚长出来的新手。
“没事的,没有关系的,一点都不疼哦。”
骗人的,疼死了。
但是真的没有关系,等找到鬼舞辻,那家伙只会比我更惨,更痛苦。
所以在那之前的受伤,都没关系。
这个时候善逸和野猪少年聊完,眼见野猪少年就要将矛盾升级,炭治郎一边护着我示意我向后退,一边大声说道:“不可以,你知道善逸为什么只是拦着你而没有动手吗,那是因为队员之间是不可以拔刀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赤手空拳打吧!你个黄毛鼹鼠给我撒开手!”
“黄毛鼹鼠?你那鼹鼠形容我?你这个野猪精!怎么能这样说我!!”
小学生吵架?我一边拉走原地惊讶的一堆小孩,一边对这突如其来走向搞笑相声的发展感觉莫名其妙。
“姐姐……是鬼吗?”怯怯地揪着我的衣角的小姑娘突然抬头这么问我。
我伸手给他们看我新长出来,和地上那双别无二致的手。
这双手白白嫩嫩,柔弱无骨,既没有长着尖锐的指甲,也没有厚重的老茧,只是一双修长漂亮,但毫无害处的手。
“不是哦,我其实是仙女来的。”
我开始胡说八道,小孩们原本有点惊疑不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语起来。
“所以你的伤真的好了吗?”稀血的那个孩子,名叫清兄的孩子询问我。
我作势鼓出一个软趴趴的肌肉,“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哦!我的恢复力可是超厉害的!”
“那就好。”小孩子们再度叽叽喳喳的嚷嚷起来。
他们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但这几个孩子意外的懂事,所以也就没有刨根问到底。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就信任了我——唔,在这方面,我似乎意外的吸引小孩子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那边,完全不听炭治郎说话的野猪少年已经丢掉双刀冲了过来,腿上还扒拉着一个会尖叫提供打架氛围的善逸牌音响。
炭治郎为了不误伤尖叫的善逸,躲了好几下,最后是在没办法了,他大喊着——“你给我冷静一下!”
然后砰的一脑壳撞在了野猪少年的头上。
一声沉闷的响声,善逸却再度受到了惊吓,立刻七手八脚的爬开跑来扒拉住我。
这么远跑过来扒拉我?
算了,我揉着善逸的脑袋,放弃思考。
野猪少年被炭治郎的一发头槌逼得停下来攻击,按照善逸的反应来看这一下打的应该不轻。
然而炭治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笔直的站在原地,额头仿佛还在反光。
野猪头套掉了下来,善逸惊声尖叫:“哎?女人、哎?脸??”
“啊?你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吗!”
野猪头套下面是一张极其精致秀气的面孔,虽然额头被炭治郎撞出了鲜血,但仍然掩饰不了那漂亮的容貌,尤其眼睛,很漂亮的翠绿色。
如果单看脸不看对方裸露的满身肌肉的话,真的很容易误会对方的性别。
“没有!我觉得你的脸很好看!白白净净的!很好!”炭治郎大声夸赞道。
“你的脸很丑啊,丑八怪。”伊之助还没来记得说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就突如其来打断了他两之间的对话,那是我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而我面色不变,淡定的看向从鬼屋内走出来的那个人。
富江。
“啊!”炭治郎一拍脑袋,他都忘了自己是追着谁来到这里的了。
“哈?那就不要看啊,宰了你哦混蛋。”少年立刻准备去拿刀。
“等下,这个可以砍了吧?”他动作突然一顿,不耐烦的询问起炭治郎。
“啊?啊?”炭治郎迟疑的看向我。
我伸手示意小孩把一直拿着的烛台给我。
“砍是没有用的,野猪少年……”
“老子叫嘴平伊之助!”
少年啊不,伊之助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我顺便捡起地上的断裂的手臂,丢到对面富江的怀里。
“你干嘛啊!”富江嫌弃的将手臂立刻丢下,骂骂咧咧的开始拍打被血液弄脏的衣服。
“好的,伊之助少年,对付我,你得用火烧。”
烛台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富江被瞬间点燃,我一把伸手进去捂住富江的嘴巴,冷眼看着她烧为灰烬。
将烧伤的手藏到背后,我笑着像目瞪口呆的众人解释道:“这些是我的复制体,脑子都不太好,就和植物的坏根一样,烧掉就好了。”
“哼哼哼,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火把烧……”话还没说完,伊之助少年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可能脑震荡了吧。”富江被烧死的冲击力有点大,导致伊之助的突然晕倒显得有点微不足道,炭治郎愣愣的解释,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可怕,善逸心想。
都把人撞出脑震荡了,炭治郎仍然跟个没事人一样,那个额头到底有多硬啊?
我是见过葵枝头槌和弹指神功的威力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总之——”我拍手再度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先来清理后事吧。”
比如旁边这个鬼屋子,可以让我整个烧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