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挺大,两条被褥,远远够两人睡了。
许妤以两个枕头为界,中间隔了一道宽宽的距离。
语气威胁:“以此为界,你不会想知道越线的后果。”
答应他的要求,不代表他能改变得了她的想法。
许妤取下头上的发簪,脱下外衣,入睡。
闭上眼的女子,少了一份冷淡,增添了一丝温和。
长子枢唇角微微扬起,浅瞳色的眸子渐渐有了涟漪。
他伸手取下头上的玉冠,长发如瀑的散下,轻轻地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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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燃尽熄灭,深夜幽静,沐浴着冷月华光。
耳畔边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声愈发近。
“想死?”冷冽寒意的女声划破夜色的平静。
少年停下了往女子那边挪的动作。
许妤以为少年知难而退了,没想到他一个大动作半抱着了她。
隔着一条被褥,胸口向上能感受到少年不断传来的温热。
一只凉意的手掐上了少年纤细的脖颈。
月光洒进来,能隐约看清女子眼底寒彻透骨的凉意。
没有畏缩没有退却,少年收紧了双臂,甚至把头塞进了女子的颈窝处。
脖颈的力道突然加大,令他有些窒息呼吸不畅。
少年越发收紧臂弯,侧脸紧贴着女子略温凉的脖颈。
快呼吸不上来了,他艰难地呐呐道:“我喜欢你......喜欢你......”
少年的滚烫呼吸不断打在女子颈间,能清晰可闻他艰难吐出的一字一句。
脖颈忽然感受到一抹凉意和湿润。
那是他的......一滴眼泪......
许妤停止了加大力气,停顿了几秒,收回了手。
少年猛地剧烈咳嗽几声,大口喘了几口气。
他几乎以为他就这样死去......
但她对他还是心软了。
无言片刻。
“不怕死?”才安静一会,反派又开始闹腾。
少年微凉的唇瓣落在了她的脖颈,轻轻柔柔的如一片云。
少年的血液汩汩的冒着泡,逐渐不清醒沉沦下去......
窗户树枝忽然被摇晃着,少年突然挪到女子耳垂边,唇瓣轻触。
“!!!”
卧......草!
暴躁如雷!!
许妤轻巧翻身,将反派手腕扣住他身体两侧,浑身溢出一丝暴躁。
而少年不怕死的硬是要凑上前,要挨上女子。
作死的反派狠狠地在挑战许妤的忍耐性。
该怎么弄死这玩意。
硬是把她弄暴躁了!
“你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又命令他:“说话。”
长子枢哑哑的嗓音,干涩的吐出:“我—要—抱—你。”
被掐的脖颈还在隐隐作痛。
两人无声对峙着。
少年眼神执着而且倔得慌,又不怕死......
“不准亲。”退一步海阔天空。
少年唇角扬起,静谧的眸子泛起亮光,乖顺地回:“好。”
他想不再能得寸进尺了,否则可能真的会惹恼她。
两人隔着被褥半抱着,静了下来。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酒香,与女子清清冷冷的馨香混合在一起,很是好闻。
半低着女子的少年呼吸渐渐平稳,反倒被半压在下的许妤有些许烦躁。
同床共枕也算了,他还无意识地靠得愈发近。
许妤脖颈处的肌肤微痒着。
闭上眼,无视他......
清晨。
许妤从浅睡中睁眼,如往常一样起身。
好重,才意识到身上压着一个人,他整个上半身都紧紧挨着她。
......
回想起昨晚,许妤差点拳头又硬了。
静静地冷静下,忽然胳膊传来微不可察的动静。
“起来。”
没点动静,冷漠无情地揭穿:“看到你动了,别装死。”
再装死,呵。
长子枢慢腾腾地挪开了身子,侧身,正大光明地盯着许妤侧脸看。
而许妤注意力都放在半个肩膀好像都麻了,不想多待一秒。
许妤浑身透着暴躁,哒哒离开了。
仍在床上的长子枢,静默了一会,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合上了眼。
让人意外的是。
几日内,长子枢的双腿微微有了知觉,以前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小六这几天也常常串门,用所学的医术为他哥调养身体,好让他哥尽快好起来。
许妤不太想被小孩缠上,嫌吵,差不多每次恰巧躲开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一个多月。
这期间长子枢努力试着走路,他已经能勉强走几步路了。
而丞相府传来噩耗。
二少爷长子淮双腿莫名其妙不能动弹,好像瘫痪了一般。
找遍了京城内有名的医师,对他的双腿也无济于事。
自此,长子淮日后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但是,这其实是为了维持小世界剧情稳定。
反派变男主,男主光环自然落在反派身上;而新反派角色不可或缺,由原男主替代。
他们身份对换,自然享受着对方的待遇。
因此长子淮在长子枢能自主站起来时,他便随之下半身瘫痪。
丞相他们得知二少爷瘫痪了,不可能这么巧合大少爷却能走路了。
他们上府来质问长子枢,子淮的腿残是不是他干的好事?!
丞相他们脸上充斥着好似对陌生人的怒意,为他们的二少爷遭受的凄惨感到不满。
微风不大也不冷,而长子枢忽然感觉有些冷。
他平静地叙述:“我不知道。”
耳边不断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大多是不理解,为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长子枢出神地望着虚空,耳边声音慢慢远去了......
嫌吵,一旁的许妤语气冷淡:“你们把一切归罪于他,那他几十年的瘫痪谁来偿还?”
丞相他们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长子淮:“那我小时候多病多痛难道是活该吗?”
爹娘讲了算命先生的话,他无法忍受,凭什么他要来无辜地承担这一切?!
“你有丞相府的宠爱,且地位尊贵。”
许妤又反问他:“难道长子枢活该被遗弃,被骂低贱,被人在奴隶场贩卖......”
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丞相他们,心脏处蔓延出酸楚和无颜面对的愧疚。
他们根本不知道长子枢受过这么多惨痛的折磨。
他们也没想过去了解,试图询问。
丞相夫人眼神中的心疼都溢出来了,想张嘴说话,但看到子枢冷漠的表情微微刺痛了她。
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他们沉默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