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内是诡异的沉默,静的只能听到个人的呼吸声。
云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顾时渊还在红着眼,诉说着当年云翳的一项项罪责。
“你以为他很无辜么,不是,断忆花长久吸入会让人慢慢变得呆滞,可它有静神的功效,云翳还是将它与熏香一起点燃,让欢欢每日吸入,她的记忆便不会恢复,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满足你的私欲!”
“我确实伤害过她,但云翳,你又好到哪里去!”
顾时渊怒吼着,不管不顾,有一种要毁灭世界的气息。
而云翳也不甘示弱,一项项的控诉着他。
“若不是你掐了小玫瑰的脖子,小玫瑰即便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可又怎会身体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久药不治病,而且我做这些事的时候你都知道啊,你不也没阻止我。”
“......”
小姑娘红着眼眶,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
“闭嘴!”姜晨卿烦躁的抓了抓头。
他沉着脸,忽地给了云翳一拳,又踹翻了顾时渊的轮椅,两人才堪堪的止住声音。
“欢欢。”
“小玫瑰。”
两人异口同声。
姜晨卿脸色很难看,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这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姜晨欢瓷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美眸微微睁大,里面还含着水雾,瑰丽粉嫩的唇瓣变得惨白一片。
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姜晨卿抿了抿唇,一把抱起了小姑娘。
“我们走吧。”
至于这两人,他会让人好好‘照顾’他们的。
......
姜安平和离荔得知了这件事后,大发雷霆,接着就把顾时渊的救济全断了。
还放狠话,要是有医院敢收他,那就是在跟姜家作对。
顾时渊慢慢淡出了娱乐圈,有人说他是被封杀了,他的很多粉丝还闹过一段时间,但娱乐圈帅哥美女更替,他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偶尔有人想起也是暗道一句可惜。
云翳也被姜家的医院开除了,无奈之下,被逼着去了国外。
姜家在国外也有实力,黑白通次,他具体的,就不多说了。
此刻的顾时渊待在一所小屋子里,身边跟着小李。
“老板你......”小李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什么,他心情复杂,顾时渊和姜家的事他在外面多少也听到了些,竟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顾时渊来到这个世界时,大半个个性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只留下了沧桑。
顾时渊点了支烟,他爱上了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想不到吧,我就是这样的人,把钱和权当一切的人。”
“......”
“如果你真的那样的人,你不会这么说。”
小李皱了皱眉,被顾时渊吐出的烟圈呛了几下。
“老板啊,她估计不喜欢......”
那个少女太干净了,像这种带着肮脏的气体不适合她。
顾时渊手指一顿,滚烫的烟灰落在手指上他也毫无察觉。
他忽地想起那日顾时渊带着感激来看他时一一
小李在门口处热情的招待他,给他递了根烟。
姜晨卿皱了皱眉,连连拒绝,道:
“我们家有小孩子,没有抽烟的习惯。”
“你们也少抽点烟,吸烟有害健康,人生本就三万多天已经够短的了,吸烟再少去几千天,二手烟对别人来说更是灾难......”
这个小孩子,指的是谁,自然不置可否。
顾时渊用手掐灭了烟,把烧得火红的烟头放在手心里把玩着,看的小李胆战心惊。
偏偏这个疯子还什么都没有感受得到似的,喃喃的道:“小李啊,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人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他还是要吸烟呢。”
“真是造孽啊。”
小李感受到毛骨悚然,他咽了一口口水,道:“或许他们压力很大?尼古丁确实会让人上瘾,但是时渊啊,她身子弱,会有人放弃这短暂的欢愉来换取她身体的健康,她不喜欢烟味。”
尼古丁会让人产生短暂的愉悦和兴奋感,因此吸烟来缓解压力、放松身心。
姜晨卿家里唯一的烦恼就是小姑娘,可偏偏心脏弱不允许有人身上有烟味,于是他们便忍着,现在她的病好了,他们只剩下了快乐,自然不需要用外物来释放压力。
顾时渊掀了掀眼皮。
小李一见有戏,于是继续道:
“我们去国外发展吧,日子还长,养好身子,什么是我们得不到的。”
顾时渊最后扔了烟头,眼皮微垂,点了点头。
他还要有自己的生活,等什么时候他变得更好了,再回来吧。
一一
一处人烟稀少的村子深处,这里湖水精美,溪水潺潺流淌,几条鳞片波光闪闪的鱼儿时不时地从清澈的湖水中跳跃出来,美丽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七彩的耀眼光芒,周遭一切没有被世俗污染,清晰可见,宛如与世隔绝的仙境。
太阳慢慢落山,在夕阳的照耀下,村庄显得格外的美丽。
鸟儿的叫声渐渐减小,蟋蟀等小虫的叫声慢慢清亮,萤火虫的光芒照亮了夜晚。
静谧的深夜,一处小油灯亮着,男人独坐在此处,小油灯燃起的光亮给破旧的小木屋增添了一点温馨感,他的脸被模糊在灯光下,竟有些柔和。
“这个药搭配着温水喝,一天一次,七天后找我问诊。”
“小云大夫仁者医心啊,大城市里的人竟跑到我们这儿来,我家幺儿整天夸赞你,不知道小云大夫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有了,她在等我回家。”
“哦一一那真是可惜了。”那人摇摇头,又看了云翳一眼,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
夜深了,云翳关上了门。
小油灯仍然在燃烧,但灯油已落了许多。
他会成为更好的自己的。
然后再回去,见她。
云翳颤抖着手,从衣袖里拿出钥匙开了锁,拉开抽屉,抽屉里藏着一幅画卷,画上的人容貌倾城绝色,一眼过去,世间再难遇倾城色。
他俯下身去,轻柔的吻落在画卷内的人的唇上。
忽地,他脸色一变,猛地咳嗽一声,随即喷出了一大口血。
画卷上也不免被溅上血迹。
云翳抿着唇,不去管嘴角的血迹,用干净的衣袖拂去画卷上的血迹。
所幸,所幸,画卷边上只沾染了一点血迹,画里的人儿仍旧是干净透彻,不染世俗。
医者不自医。
云翳身为医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心病还须心药医,但他成为更好的人之前,他不会去见她。
究竟这一天等不等得到,谁也说不清楚。
......
司琨和应怜同往常一样照看着偌大的亩地。
玫瑰花常年盛开,且茂盛,需要用很多人力来维持,可离荔就只让他们两个来弄。
两人还没有半句怨言。
姜晨欢折了两朵玫瑰,脚步轻软,微风声窣窣,明明地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雪,但玫瑰亭亭玉立,各色玫瑰呈胭脂色,像是含羞的少女。
司琨和应怜敏锐的察觉到有人来了。
他们抬起被寒风冻伤的脸,眸子像刀子一样锋利。
来人被光氤氲,一层一层柔和的光圈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像是落入世间的神明。
他们都愣住了,僵在原地,仿佛与地面融为了一体。
像个雕塑,身子僵硬的不知所措,竟有些滑稽。
小美人逆着光,走到了他们面前。
“司琨,应怜。”
“......”
应怜睁大了眼睛,而司琨也慌乱的将手插进口袋里。
少女温柔的话回响在耳边。
他们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小美人太过美好了,他们竟觉得有些羞愧。
“007.”
姜晨欢蹲下身,将两朵玫瑰插在了007柔软的毛里。
007‘嗷呜’的叫唤了一声,蹭蹭蹭的爬上司琨的身上,将那朵玫瑰花插在了司琨的耳边。
应怜也一样。
只不过应怜的那朵007插得太着急了,玫瑰花差点掉下来,姜晨欢伸出手抚了抚,正好碰上了慌乱想稳好玫瑰花的小姑娘的手。
他像是触电般快速收回了手。
姜晨欢给他稳好了玫瑰花。
“你们应该离开这里了,以你们的才能,应该是要对人类做出更大贡献的。”
“欢欢,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你......”别赶我们走。
姜晨欢忽然笑了,笑容潋滟,巧笑嫣兮。
“不是的,你们听我说。”
“欢欢......”
“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们都是他人的子女,被他人疼爱着。”
“若是真的想赎罪,那便多为社会做贡献吧,在自己的职位上发光发热,也未尝不是给自己赚取功德的方法。”
她一如初见时的那个样子,阳光明媚,温柔的垂怜着世间。
“从此以后,天高路远,你我各有志,就不必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