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都是刺眼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令人眩晕作呕,伴随而来的是一股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
布满死亡的气息荡漾在偌大的病房里,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急促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伴随滴滴滴的声音冲冠着耳朵,时间仿佛被静止了。
屋外寒风呼啸,死气沉沉的建筑在暴雨中似乎飘忽不定,恍若天降之物。
乌云遍布,暴雨倾盆,屋外刷刷作响的雨声又让病房多了一分绝望的死寂。
巨大的哀恸声响起。
姜晨欢在半空中,很无措的伸出小手,想擦去妈妈脸上流出的泪水。
她的手指透明,摸到任何东西时竟穿了过去。
医院的机器无情的响起滴滴声,姜晨欢一怔。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回头望去,见到的是两个戴着长帽笑得慈祥但诡异的‘人’。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早在小姑娘回头之前,就收回了伸出的长舌。
“你们......”
黑白无常听此,还以为小姑娘在害怕他们,尽力的用温柔的嗓音道:“我们是来接你的。”
“你们能看到我吗?”
小姑娘很是着急,上前抓住了白无常的衣袖,美眸里有泪光闪烁。
他们是她唯一能抓到的东西了。
还没有人愿意跟白无常主动接触过,他有些无措,想拉开她又怕伤害到她,尽量压低声音道:“我们能看到你,但是我们......”
黑无常阻止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对小姑娘笑了笑,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吗?”
他以为小姑娘要说不要带走她,这样的话他们会很难办。
“我的家人会忘记我吗?有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快速忘了我的方法?”
她都懂,在古代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自己就活不长久了,活着也是个累赘,苟且偷生罢了。
她不是没想过一死解决所有痛苦,可是爸爸妈妈会难过。
小姑娘眼尾绯红,美眸噙泪,顷刻间便有硕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似是有感知,离荔和姜安平朝这边望了过来。
姜晨欢有点慌,在这一刻她突然不想见到爸爸妈妈了。
“走吧。”
“我们走吧。”
姜安平两人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欢欢......是欢欢吗?”
滚烫的泪就这么掉在了白无常的衣袖上,白无常身子一颤,“你......”
姜晨欢摇了摇头。
活着没有给身边的人带来一点幸福,有的只是累赘和苦楚。
“欢欢,欢欢,宝贝,妈妈的宝贝。”
离荔泣不成声,心痛的几乎要晕厥。
姜安平也不好受,抚着爱妻的肩,强压下眼中的泪水。
心爱之人在身边怎会感觉不到。
白无常拉了拉小姑娘几乎要站不稳的身子,带着她转身离开。
触感娇软,肤如凝脂,轻轻一捏就能留下痕迹。
白无常手足无措,不敢用力,旁边的黑无常看不下去,轻柔的将小姑娘接过来,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走吧,我们下辈子......”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未等黑无常说完话,就见他怀里的少女渐渐的变得透明。
姜晨欢美眸里水雾氤氲,眼尾是漂亮的红,没有发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只是怔怔的看着某个方向。
她是妈妈最疼爱的宝贝......
“妈妈......”
小姑娘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挣扎着要跑向某个地方。
“欢欢。”
有一道声音割破时空传来,小姑娘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医院里的心电监护仪恢复了正常的频率波动,医生们面面相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世界科技权威医生炸开了锅。
小姑娘恢复了心跳,雨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离荔浑身瘫软,被姜安平抱着才勉强没有晕倒。
“欢欢,她......”
离荔像是有感觉的般,朝仪器的方向看去。
她额间的发被冷汗浸透,一缕一缕的可怜贴在小脸上,仿佛要从身旁的人汲取了一点力量般,紧紧抱着姜安平的手臂。
姜安平欣喜的抱住了她,“阿荔,欢欢,是欢欢回来了。”
姜家大哥姜晨锦马上跑到妹妹的身边,一向驰骋商场的男人此刻也红了眼眶。
“欢欢......”
......
因为身子实在是过弱,姜晨欢还是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小姑娘的脸上时,她迷茫的睁开眼,像是刚刚醒来的小美人。
鼻腔里不再是难闻的消毒水味,而是玫瑰的清香。
姜晨欢微微侧脸,睡醒的懵懂和经历的噩梦让她的眼尾泛着粉,长睫上还挂着微不可察的水珠,竟比那粉色玫瑰还要娇艳几分。
卧室内粉嫩嫩的,地板上铺满了粉色的毛绒地毯,室温正好,桌面上满是娇嫩的玫瑰花。
小姑娘瘪嘴,水眸里很快就噙满了泪水。
“妈妈......”
那一切应该就是噩梦吧,她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噩梦,那里所有的人都欺负她,她感到自己死了,永远都见不到家人了,所幸梦醒了,自己还活着。
她掀开天蚕被,小脚踏在毛绒的地毯上,却被推开的门委屈的坐在床上直掉泪。
离荔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姑娘瘪着嘴,掉泪的景象。
“妈妈。”
昏迷了太多天,小姑娘娇甜软糯声音还带着点嘶哑,委屈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离荔怔住了,伴随着掉下来的眼泪,手中的玫瑰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像是做梦般,离荔伸出手碰了碰小姑娘,发觉手上的触感是真实的触感,软糯带着软,离荔破涕为笑,手足无措的抱着她,“欢欢,我的宝贝......”
“妈妈,我好想你呀。”
受过的委屈似乎总是喜欢在亲人面前爆发,姜晨欢亲昵的蹭了蹭离荔,美眸里一颗又一颗的冒着金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