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欢慵懒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美眸里瞬间泛起了水色的光泽，潋滟无双。
前来帮忙梳洗的侍女们怔愣在原地。
“你们……”
小姑娘错愕一瞬，她在这个宫殿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尤其是女孩子，现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姜晨欢红唇微张，疑惑道。
侍女们个个羞红了脸，垂下了头。
没见到尊后之前，她们本想凭借着自己的年轻美貌接触尊主，被派来侍奉尊后后，她们甚至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好好认清自己的位子。
现在......她们只想扇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尊后，我们是来给您梳洗的。”嗓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姜晨欢婉拒，盈盈一笑。
侍女们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个个心花怒放，原本想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是个难相处的，不曾想却这么温柔。
侍女们在心里尖叫，更甚者都流了鼻血。
“你怎么了？”姜晨欢忙把纸递了过去，“你不舒服吗，快擦擦吧。”
侍女手忙脚乱的接过，脸颊红的像是天边落日的艳霞，“谢，谢谢尊......姑娘。”
迎着其他侍女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流着鼻血的侍女挺了挺胸膛，深吸一口纸上的香气后，将纸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胸口，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
没想到却越擦越多，旁边的侍女厌恶的拧了她一把。
“你快出去洗洗吧，别粘脏了地毯。”
“是啊是啊。”她的主意很快便引来了一众人的附和。
“我去给你找个医师看看，好吗？”姜晨欢秀眉微蹙，美眸中洋溢着关心。
漂亮的尊后发话了，那人也不好意思站在这里了，自己出这么大的糗会不会惹她厌恶？
抬眸就是她温柔的眼眸，侍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她的误解这么大。
也对。
见到了明月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地上微不足道的泥......
“不用了尊后，环境干燥，我有点不太适应，出去洗洗。”侍女知道她是不可肖想的人，但心里已经暗下决心若是顾时渊对她不好自己拼尽全力也会带她走。
不舍得看了漂亮的小姑娘一眼，眼眸里满是痴迷。
所幸这痴汉样子没有被小姑娘察觉，因为小姑娘正愁怎么才能混过去呢。
哥哥是铁了心要带自己出去了，都让这么多人来给她打扮呢。
姜晨欢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云哥哥某一天让小猫悄悄写信给她，说今日不要出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匆匆看了一眼，顾时渊便推门进来，吓得她只能将信藏在身子底下。
没想到被顾时渊哄睡着后，再醒来时，那信已经不见了。
她心里着急，怀疑是不是顾时渊拿走了，但顾时渊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变化，平日里也是对她宠爱有加。
大概是被某个小猫叼走了吧。
“尊……”侍女想到了什么，止了声又道：“奴婢们来为您梳洗吧。”
小姑娘垂下了眸，模样很是失落，她们的眼神带着期盼，自己也不好意思扫了她们的兴，只能乖乖道：“好吧。”
拖一时是一时，妆容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完成的吧？
“……”
侍女看着这张未施粉黛便已倾城倾国的小脸，手上拿着的刷子停在了原地。
在这张脸上涂涂抹抹，好像是在亵渎神明。
侍女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许愧疚。
“尊后，这已经好了。”
嗯？
好了吗。
只换了一身大红喜服的小姑娘：……
小美人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这让侍奉的奴婢们脸颊羞红，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奴婢来给您挽发吧。”
三千青丝像上好的华缎，乖顺的披在身后，鬓云欲度香腮雪，衬得肌肤细腻如脂。
她不用做什么，一动一行间皆是风情万种。
侍女们小心翼翼的拿起这柔顺的黑发，细腻柔软的触感让她们爱不释手，又怕惊扰了佳人，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是不小心露出的急促呼吸声还是暴露了她们的内心，瞬间她们面红耳赤。
但侍女们能混到这里，手上的技艺也是真才实干，不容小窥的，内心心乱如麻，但手上挽的发髻却神巧精美。
三千青丝挽成一个发髻，玲珑凤冠九龙九凤口含红珠，朱钗环绕，珍贵的宝石水晶点缀镶嵌在上面，金色丝线绣着凤凰大红色凤袍衬得她风娇水媚，雍容华贵，露出的肌肤冰肌莹彻，唇红齿白，暗香袭人，沁人心脾。
不是这件凤袍衬托起她，未施粉黛的她完全不需要衬托便已倾城国色。
“好看。”
姜晨欢赞赏，小脑袋转了转，朱钗声发出叮当的响声，好听极了。
她们都愣住了哎~
回想着顾时渊的样子，小姑娘有模有样的学习着，“剩下的这些都赏你们了~”
她们也很辛苦，给自己穿上这么厚重繁复的衣裳。
好像忘了一件事，姜晨欢抿了抿朱唇，“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做。”
能拖一会是一会，云哥哥说等会来接她回家。
侍女们沉醉在这娇糯软腻的嗓音中，面带不甘的说道：“尊主让我们来侍奉姑娘，尊主不来，我们不能走的......”
顾时渊完全没有说过这句话，但他眼里的严肃认真足以让她们脑补出这句话。
“那，那你们留下来吧。”
被顾时渊封禁了这么多天，小姑娘也看到过顾时渊罚人的样子。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殊不知，这是顾时渊故意让她看见的。
但是云哥哥还在等她，小姑娘硬着头皮道：“这个好重，可以放下来一会儿吗？”
逃跑的时候很重的。
侍女们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可以的，凤冠太重，奴婢帮您拿下来。”
侍女们争先恐后的上前，生怕晚一步。
姜晨欢眨了眨美眸，疑惑的歪了歪头。
凤冠？
那不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东西嘛？
姜晨欢垂眸，看见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的垂地红袍后，小脸迷茫一瞬，随后便是无休无止的慌张。
“这是......？”
小姑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侍女，挣扎着就要脱去外衫。
“这是什么？”
姜晨欢退后几步，身子碰到墙壁处才停止，如雪似玉的小脸上血色全无，眼眸中含着点点泪意。
她是单纯，可她不傻。
缺失的记忆，对顾时渊莫名的恐惧，以及顾时渊与云翳前后不搭的话语让她无法全身心的去相信顾时渊。
“这是凤袍，我要嫁人吗？”
“嫁给谁......？”
她呢喃着，苍白的唇瓣颤抖几瞬，手心渗出了汗。
莫不是，顾时渊想把她卖了，所以才对她这么好的吗？
“姑娘。”
侍女们个个都很着急，手伸出想去抓她。
“你们别过来！”
小姑娘美眸里蓄满了泪水，一眨眸一滴泪水掉落下来。
姜晨欢声音带着哭腔，胸口颤动几下后猛地拔下青丝上的一根金钗对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绾好的发髻散落，乖顺的垂到了腮边，散落的发髻并没有破坏她的美，反倒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破碎的美感。
小姑娘第一次威胁人，力度把控的不好，尖锐的尖头一不小心扎到了娇嫩的皮肤，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唔。”
小姑娘疼的直皱眉，泪珠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掉，溅起一小片的水花。
“让我走吧。”她好害怕。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侍女面露焦急之色，想抢过她手上的金钗又怕伤到了她。
眼见着血珠冒了出来，她们心疼的好似在冒血，恨不得替她受过。
“姑娘放下金钗，咱们有话好好说。”
许是侍女们温柔的话让她心情平复了几分，但她胸口还是在颤动着，宽大的衣衫早已在挣扎中掉落到了地上，红色的金丝外衫在雪白色的地毯格外明显，刺痛了侍女们的眼。
“我问你们，顾时渊......尊主他是不是想把我卖了......？”
卖了？
卖谁？
侍女们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卖眼前之人？
不可能的，旁人见了她怕是放在心尖上都来不及，怎会可能卖了她？
那真是罪大恶极，无法饶恕。
“姑娘......”不是这样的。
馥郁的玫瑰香似乎更浓了，小姑娘身子不稳的晃了晃，手上的金钗也要握不稳。
眼见着侍女就要抓住她，姜晨欢眼里浮现出绝望之色。
她是不是，也曾被人这样卖过......
青楼......
姜晨欢眼皮在打架，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有人扶住了她，姜晨欢想睁开眼看看是谁时，视线模糊不清，怎么也看不见。
“不要......”
云翳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一袭黑衣的他如鬼魅，他眼睑处带着青紫，像是许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
“小玫瑰......”
怀中的人儿轻飘飘的，身着红衣的她美艳动人，肤白如雪。
云翳目露痴迷，俯身轻嗅了一口她身上的玫瑰香。
好香。
就是这身凤袍碍眼。
云翳冷冷的望向了梳妆镜上的凤冠。
历代尊后佩戴的凤冠......
云翳自嘲一笑，顾时渊还真是下了血本。
这些天他没有机会接近她，偶然一次看到路边的野猫后，心生一计。
他让通灵的野猫们去送信，野猫们本不情愿，但云翳给它们下了毒。
没办法，只能去，不曾想去了一次后，一发不可收拾。
它们甚至还会打架，争夺去送信的权利。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怀里的小姑娘。
云翳再次垂眸，贪婪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后，迈步离开。
“云医师想去哪儿啊？”
阴翳的声音传来，云翳抱着姜晨欢的手一紧。
顾时渊百毒不侵，他知道。
这百毒不侵的身子，说来可笑，还是他给他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时渊推门而入，身后是一大波戴着面纱的人。
“通风。”
“是。”
身后戴着面纱的人们应了一声，本是面无表情的脸看到云翳怀里的人儿却是一顿。
云翳皱眉，身子转了个方向。
顾时渊轻咳一声，那些人清醒后个个面红耳赤着去开窗了。
“尊主，这是祛毒香，小人去点上。”
许是怕惊扰了云翳怀里的人儿，下属说话都是秉着呼吸，不敢出太大的声音。
顾时渊皱眉，心中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不悦，但还是“嗯”了一声。
“拿下云翳。”
“是。”
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云翳很清楚。
最理智的事就是默默养好自己的羽翼，但他从野猫那里得来消息说是顾时渊要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封后。
顾时渊单身了这么久，身边婢女都没有几个，封谁为后，云翳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等不及了，要来寻她。
被压弯脊柱的一刻，云翳仍然不后悔今日前来的想法。
能破坏他的婚礼，已是幸事一件。
云翳心里仍有庆幸。
顾时渊接过小姑娘，心疼的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冷眼扫了一圈垂涎三尺的下属们后，顾时渊不悦的哼了声，“打断他的腿，押入地牢。”
“顾时渊！她是一国之主！你留不住她的！......”云翳大喊着，他已经知道小玫瑰真实的名字。
“捂住他的嘴。”
顾时渊皱眉，环视一圈仍旧目露痴迷的下属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所幸云翳也有分寸，失控的说了这句话后，别的不再说。
“你得不到她的......”云翳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在场的人无一不打了个寒颤。
憨厚善良的人发怒，令人毛骨悚然。
屋内的催眠安神香驱散的已经差不多了，顾时渊走进屋轻轻的将小姑娘放在了布满玫瑰花瓣的大红喜被上。
“欢欢......”
他抚上她的脸颊，眼眸里满是温柔。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会是他的尊后了......
不过没关系，昏迷了也没关系......
她是他的。
“成婚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