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寿端着碗就稳稳地飞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宅。
陈家老宅也都是勤快人,天刚亮院里已经是忙碌一片。
陈老太在院里继续编竹篓,二房陈柳氏在晒玉米,晒干了可以保存久一点,三房陈吴氏在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男人们都吃完饭去了地里忙农活,几个小孩也没闲着,喂鸡的喂鸡,晒野菜的晒野菜。
陈老太瞧见大房的老三一大早就过来,还跑的满头大汗,以为老大媳妇又出了啥大事。
陈三寿将满满一碗爽口地皮菜递给他奶,气喘吁吁道,“奶,这是娘今天刚炒好的,让我送过来。”
不等陈老太反应过来,三寿两个手指头捏了一小把菜就往他奶嘴里送。
陈老太只觉得嘴里一阵脆爽,还有些许火烧辣辣的感觉。
“这是啥?咋恁辣呢?你娘让你一大早送来的?”陈老太瘪瘪的嘴里嚼着菜,问着孙子。
“是娘炒的地皮菜,说是孝敬奶的,也给二婶和三婶还有几个哥哥弟弟妹妹尝尝。
顺便......顺便再问您借一个大碗和两只藤篮。”
借碗?借藤篮?
这老大媳妇儿想干啥?
陈老太没弄明白。
“你娘借这些东西是要做啥子?”陈老奶好奇。
陈三寿也不清楚,只说是他娘嘱咐的,应该借去赶集用的吧。
赶集?
陈老太估摸着老大媳妇想去城里卖个菜啥的,心道这婆娘突然转性变得这么勤快,虽然陈老太不懂,但总归是好事,比好吃懒做强。
也没耽搁,陈老太赶紧起身去厨房里找最大的碗递给三寿,又拿了两只篮子一并。
想了一会儿,老大媳妇去城里赶集,兴许是卖菜吧,得整个好点儿的篮子,陈老太就给换成两只编得干净又麻利、没有毛躁边的篮子给了三寿。
她还想问问三寿他娘的娘家人最近来找麻烦了不,来不及发问,三寿拿着东西一溜烟跑没了人影,他赶着回家吃娘做的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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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煮汤的间隙,陈长生她将洗净的猪下水逐一切成一口一个大小的小块,又把两根口蘑切成薄片。
锅里的汤汁煮开了,伴随着“咕嘟咕嘟”声不停地冒着腾腾热气,整个院子里香气四溢,几个孩子不停地嗅着鼻子。
陈长生把汤汁里的渣子捞出放一旁备用,又在汤汁里加入辣椒粉、白芝麻、白糖和盐搅拌均匀。
陈三寿带着东西喘着气回来了,“娘,还...还没开吃吧?”
陈长生好笑地轻轻拍了三寿的脑门,“瞧你的馋样,没呢,等着你的碗。”
她将锅里的汤汁倒入大碗慢慢放凉,将切碎的猪下水放入锅中先焯一遍水,去掉浮沫杂质后,再把所有的荤菜和素菜全部烫熟之后倒入大碗里,使其淹没在浓浓的香辣汤汁中。
等腌制一天后,才知道这冷锅串串能不能做成功。
陈长生将先前炒好的地皮菜装了满满四只碗,再装入藤篮里。
她发现她婆婆陈老太的手艺还不错,篮子编的细致,内里还编了个板子隔开,上面编了个盖儿。
有点像现代打工人用来带午餐的饭盒,就是尺寸要大些。
一只藤篮放两只碗刚刚好,再盖上盖,两只藤篮叠着放入背篓,稳稳的。
陈二禄这孩子也不小了,陈长生决定今天就让二禄跟着自己进城,权当给这孩子见见世面。
三寿和四喜俩孩子撒着娇也想进城,被陈长生给拒绝了,她哄着说给带零嘴儿回来,俩孩子才消停。
陈长生背着装菜的背篓,二禄背着口蘑背篓,二人就往村东口牛车集合点去。
陈大福和两个弟弟妹妹留在家干活,地里还有杂草要除,要浇水施肥,要干的活儿很多。
临走前,陈长生特意嘱咐几个孩子先不要动冷锅串串,等晚上她回了家检查入味后再吃。
几个孩子老实地点点头,娘说不让动就不动。
陈长生路过陈家老宅没进去,倒是二禄在院门口叫了一句奶和婶子就当是打了招呼。
陈长生今日照例付了一文钱,自己腿着去城里,让二儿子坐车,只不过她还是费了一番口舌陈二禄才肯坐下。
牛车出发的早,还没到辰时就晃悠到白水县城门口了,陈长生嘱咐赶车的陈大牛今日务必要等她再返程。
说完就领着陈二禄熟门熟路地朝着北集市去了,母子二人今天到了早些,挑选了个交叉口人多的位置开始摆摊。
刚放下东西没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妻挑着担子过来了,男人不客气道,“喂,这是我的地盘,谁允许你在这儿摆摊的。”
陈长生记得,昨日赶集的时候,就数着交叉口的地方热闹,的确是那夫妻的位置,只不过她今日来的早,便把这位置占去了。
陈长生早打听过了,白水县城这南北两个集市,只要交了管理费,就可以进来,摊位也是先到先得,并没有固定位置。
她因初来乍到,并不想和那男人对着干,一字一句道,“这位大哥,进这里的菜农都是交了管理费的,谁来得早谁选位置,哪有地盘一说。”
那男人不理会陈长生的话,依旧怒气冲冲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我和我家婆娘在这里摆了一年多,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敢占我家的地盘。识相点,早点搬走。”
说完还用脚扒拉着陈长生摆好的菜。
陈长生也不跟男人客气,“大哥,你说是你家的位置,可有凭据?”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市肆巡检来了!”
市肆巡检负责维持市场秩序,每日都要来回巡视一番,就怕有人闹事,今日就瞧见这处围了一堆人吵吵闹闹的。
众人见巡检来了,都让出一条道,巡检不耐烦嚷嚷,“都吵什么吵什么,大清早的不好好做生意,闹什么?”
男人先发制人向巡检告状,“巡检大哥你可评评理,我和我家婆娘在这个点位摆摊有半年多了,今日一来,我们的位置被这妇人霸占,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啊。”边说边用一双脏兮兮的手搭上巡检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