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到了画眉谷景区大门,杨杰喊了一声,正在屋子里的范涌泉也出来了。
杨杰和范涌泉分别和江寒来了一个拥抱。
几年没有见,杨杰和范涌泉都有太多的话要说。
江寒道:“范主席,杨总,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沈芸。我们去年结的婚,我们谁也没有通知。”
沈芸大大方方地先伸出手,与范涌泉和杨杰分别握了一下。
“走,进去说话,杨书记等着呢。”范涌泉说道。
范涌泉和杨杰在前面带路,拐入了另外一个小山谷。
一片别致的建筑群出现在面前,青砖、灰瓦、白墙,幽篁、石径、溪流,仿佛一片世外桃源。
走近一看,这些房子通过亭、廊、桥等形成了连接与呼应,与自然环境十分和谐。
“看,那一片林子,范主席起的名字叫:寒林。”杨杰的手一指,江寒看到了那里有一块大石,石头上阴刻着“寒林”二字。
范涌泉问道:“弟妹,这名字起得怎么样?”
沈芸得知范涌泉的身份,是省文联副主席,此情此景,沈芸想起了不少诗词。
“范主席,这名字有诗意、有古意、有画意、有禅意。我想起明末高僧憨山大师的一首诗:雪拥柴扉独坐时,寒林寸寸折琼枝。晓来顿失青山色,开尽梅花总不知。”
“云身自在山山去,何处灵山不是归。日暮寒林投古寺,雪花飞满水田衣。寒林二字,体现了寂静的高古,与佛家、释家追求的境界相合。”
范涌泉道:“弟妹,大才呀。如果下雪了,这里真跟憨山大师的诗境一样了。当时起这个名字,我想到的是辛弃疾的词: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野荠花。”
“弟妹好像对道家、佛家有研究?可以了解,但不可入得太深啊。”范涌泉提醒道。
江寒此时又想到那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寒林,既可寂静,也可峻冷。有人在寒林中归隐,有人在寒林中磨砺。心境不同,风景不同。”
“今天我来见杨书记,看到这个寒林,我就会想起豪放派的词,比如辛弃疾的边塞: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
范涌泉听到这里十分感动,江寒这个人真是没说的。
他给杨时锋当秘书的时间很短,但他对杨时锋一直念念不忘。
高堂宴、迟暮心,感遇深,江寒之所以肯为杨杰出主意,完全是因为杨时锋与他“感遇深”。
这样的人,可交!
这里的房屋是一个小院、一个小院的,既独立,又呼应,依山就势而建,面积大小不同。
范涌泉道:“江寒,弟妹,这个院子是你们的。你们只要来,这里就不接待任何客人。看看,这个院子叫什么?”
沈芸一看,白墙上嵌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刻着两个字:寒舍。
“为什么叫寒舍呢?因为这是为江寒准备的,江寒只要到画眉谷,就一定是住在这个院子里。”范涌泉哈哈一笑道:“寒林,寒舍,并不是我根据诗词来定的名字,而是因为杨书记交待过,要给你专门留一个院子。”
江寒好一阵感动,忙道:“这个,我怎么担当得起啊。”
“怎么担当不起?”杨时锋从另一个院子里走过来了,扶着他的是杨时锋的老伴。
“杨书记!阿姨!”江寒连走几步,扶住了杨时锋。
杨时锋道:“不就是两个名字嘛,什么寒林、寒舍的,你一年能来几回?来一回能住几天?杨杰也不会掉几斤肉,他就会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杨杰和范涌泉相视一下,尴尬地一笑。
杨杰心想,啥实在,送钱最实在,但是江寒是党员干部,他能要吗?再说了,江寒的富有他根本比不了。
到江寒这个层次,需要的精神层面,一种更高层次的尊重。
沈芸上前向杨时锋和他的老伴问好。
杨时锋在三河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还不知道沈芸,还是后来听张雅文说起过。
原来,沈芸的背景十分深厚!
当时江寒去京城搞定央媒,其实就是找沈芸。
因为江寒的原因,沈芸发稿时只写了林丰县、武宁县,没有提到三河县,这让三河县的干部特别是他本人躲过了一场劫难。
后来,江寒与沈芸之间发生了很多波折。
现在一看,江寒与沈芸总算是修成正果。
“沈芸,感谢你对三河县的关照!”杨时锋非常客气,这让范涌泉和杨杰有些莫名其妙。
“范主席,杨杰,知道几年前央媒报道高平市违法采砂时只提到武宁县、林丰县吗?那是因为沈芸把三河县从报道当中抠掉了!”
两人的眼睛里尽是骇然。
原来,江寒的妻子这么有本事!
也只有沈芸这种有本事、有涵养的女子,才配得上江寒。
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了,手中还拿着擀面杖,带着围裙,向江寒和沈芸打招呼。
“这是我妻子,胡桃,去年结的婚。”杨杰赶快介绍。
江寒想起来了,胡桃就是三年前见过的景区讲解员,长得周正,看起来都是贤惠人,嫁给杨杰也挺好。
“小芸,今天冬至,要吃饺子,吃了饺子,耳朵就不会冻掉。来,咱们三个都去包饺子,让他们叙旧吧。”
杨时锋的老伴领着沈芸、胡桃到另一个院子里去了。
剩下的人都到“寒舍”里,屋子里都安装的有壁炉,壁炉里的木柴正在燃烧,寒舍一点儿都不寒。
杨杰和范涌泉说了一下这三年来画眉谷的情况,江寒很是欣慰。
不管是谁,自己的想法和思路得到了实现,见到了成效,都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对于江寒来讲,财富的增多并不能让他兴奋,那只是数字而已。
即使拥有了全世界,即使成为了世界首富,那也只能是日食三餐、夜寐一床。
帮群众致富、给爱人幸福、让朋友进步,这几年,江寒做到了,也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满足。
聊了一会儿,杨杰和范涌泉说到几个拍鸟棚里看一看、转一转,主要是怕有些拍鸟者忍不住吸烟,天干物燥的,害怕森林起火。
只有杨时锋在了,江寒问了问病情,接着汇报了回县之后的情况,特别是他到县委书记管少卿办公室的谈话情况。
江寒说得很详细,杨时锋听得很认真。
“我真不知道管书记能把我安排到哪里,在所有人看来,史志办就是最差的地方。”
杨时锋道:“不,没有最差,只有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