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恭、毕敬喊道:“是周场长吧?”
“对,对,我就是周得金。你们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周得金小跑着过来,给毕恭和毕敬递烟:“你们来了就好了。咦,猪呢?”
“猪都进去了。”
周得金奇怪了:“猪都进去了,你们在这儿弄啥咧?”
毕恭说:“你的人,不让挂猪场的牌子,还特么要砸牌子,太特么横了吧!”
周得金说道:“裴大海,你们太不像话了!猪都放进去了,还砸人家的牌子?!把砖头放下!”
裴大海一手拿一块砖头,没有动。
其他四十一人就当没听见。
周得金很是生气,在外人面前,这群退伍兵护林员一点都不听话,太伤自尊了。
既然不放砖头,让人家把牌子挂上总可以吧?
“裴大海,人家的牌子就让人家挂!你凭什么拦住?还想砸牌子?刚出营房,想进班房?”
裴大海心中气不过,但现在没办法了。
毕竟周得金说得也没错,人家在这儿挂牌子,不违法!
只是因为这里是大家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军营,挂上养猪场的牌子,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
但是,不接受也得接受。
周得金怎么说也是林场的场长。
裴大海从江寒那里接到的任务是:不让猪饲料进!
裴大海带着人往门口东边移动了十米左右的距离。
毕恭嘿嘿冷笑:“一帮臭当兵的,牛逼啥呢?怂了吧?来来,把牌子立起来!”
三河县汽车营黑猪场的牌子挂起来了,不锈钢反射着幽幽的光芒,把另一边解放军某某某汽车营的木牌子衬得更加破旧不堪。
挂完牌子,毕老三手下几十个人在毕恭、毕敬的带领下,开始打扫门口卫生。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辆车。
裴大海手一挥,四十一名退伍兵护林员冲了过去,检查了一遍,又放行了。
搞得毕恭、毕敬还有周得金一脸雾水,这些穿着军装搞得这么正式,就只是检查一下车辆而后放行?
几辆小车开进去之后,从后备箱抬出了一堆东西,有红地毯,有横幅。
“猪饲料的车马上到了,等车进去之后,再铺毯子,挂条幅。”
周得金看了看横幅,有的写着“热烈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工作”,有的写着“恭祝三河县汽车营黑猪场开业大吉”。
“两位毕总,今天来的排场不小吧?是不是市领导都要来?”
毕敬说道:“那当然。我叔那是啥样的人物?一会儿还要铺红地毯,还要搞剪彩、放烟花呢,肯定有大领导过来!”
周得金朝裴大海说道:“裴大海,听见没有?今天市领导要来剪彩!”
“这是咱们野坡林场的重大招商引资项目!这不是毕总的事,这是咱们野坡林场的事!”
“你们杵那儿干啥?还不过来帮着打扫环境卫生?”
裴大海仍然不动,其他四十一人也只当没听到。
这时,三辆拖拉机载着林场的职工来了,陆陆续续地,步行的职工们也都到了。
看到这种场景都疑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辆皮卡开过来了,直接到裴大海身边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
“宋诚?!”
大家都没有见过江寒的皮卡车。
当时江寒到野坡林场报到时,把皮卡停在了火神庙村而后步行。
“江书记呢?”裴大海问道。
“江书记马上就到,我们不是一起的。我开车,他坐飞机。”宋诚说道:“怎么样,任务完成得咋样?”
裴大海说道:“猪饲料还没见到。”
哈哈哈哈!
几声肆无忌惮的大笑。
“周场长,你的人怎么都这屌样?”毕恭:“那个江寒真牛逼啊,他马上到,还坐飞机,他咋不坐火箭呢?”
周得金无语了,这帮退伍兵护林员过去一向是不错的,虽说是闹了几次事,那也不全是为了自己,那是为了给大家要工资,要求县里给林场解决困难。
现在这些护林员们一个个地都成了刺头!
不仅如此,一个个地都特别能装!
把军装什么的都穿上了,站得整整齐齐!
还有这个宋诚,不就是跟着江寒去了一趟省城吗?
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开个破皮卡车回来,就牛气哄哄的!还说什么,江寒坐飞机回来!
坐飞机来,停哪儿?吹牛逼不上税的一个个!
宋诚,挺老实的一个年轻人,跟江寒才几天,就学会他一身的毛病!
这时野坡林场的人基本到齐了,每家每户都来了人,包括裴大海等退伍兵护林员的家属也都来了。
女人们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丈夫们出门前换了军装,其实就是心里气不过。
当过兵的人都有血性,让他们到这里散散心,或者是出出气也好。
这时不少人开始叫嚷起来:“不是说领黑猪吗?猪在哪儿呢?”
“是啊,不会是诓人的吧?”
毕恭说道:“别吵吵,猪都在院里了,跑不了。等一会儿给你们发猪。给你们发猪,得等领导们过来啊。”
这时,一阵汽车喇叭声传来,又来了几辆卡车。
卡车驶近,裴大海一挥手,众人上去检查。
不用上车厢,裴大海就看到了“丰和猪饲料”的字样,就是这个了!
“下车,都下车!”裴大海指挥道。
“你想干啥,这是猪饲料!”毕恭大声吼道。
裴大海推开毕恭:“这猪饲料有毒,不能进!”
“有毒?你放屁!你们能检验吗?”毕恭、毕敬质问道。
裴大海不吭声,带着人拦着车不让进。
毕恭、毕敬终于是恼了,一挥手,三十几个人拎着家伙又过来了。
双方开始推推搡搡,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双方厮打起来了!
砖头乱飞,棍棒乱舞,惨呼阵阵!
因为双方离得比较近,裴大海等人的砖头也并不吃亏。
而宋诚和裴大海一使眼色,分别盯上了毕恭、毕敬。
制服了毕恭、毕敬,勒住了他们的脖子,这才让这场混战暂时平息下来。
这时,周得金都懵了,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
幸好场面得到了控制。
“裴大海,我以林场场长的名义命令你,放了两个毕总!立刻道歉!”
裴大海悄悄与宋诚商量了一下。
几个护伍兵护林员从队伍里走到四辆运送猪饲料的卡车前面。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卡车轮胎一个一个地被拔掉了气门芯,瘪了!
卡车高度一下子降了不少。
这时,裴大海和宋诚才把毕恭、毕敬给放了。
毕恭恨恨地看了一眼裴大海,给毕老三打起了电话。
不一会儿,毕恭说道:“你们都听着,我叔说了!江寒指使护林员破坏养猪场的开业仪式!原来说分给野坡林场每家两头黑猪,没有了!”
现场一片哗然!
“毕总,啥意思?林场每家每户都来人了,不给猪了?”
毕恭摸着额头上的大包:“你们打了我们的人,给轮胎放气,还想要我们给你们送猪?疤瘌眼做梦娶西施——净想好事!”
“毕总,这都是江寒闹的事,跟大家伙儿没关系啊。”
“周场长,周老抠!江寒不是你们的支书吗?你们想要猪,找江寒要去!”
周得金指着裴大海和宋诚,气得直哆嗦:“看,看看,看看,你们跟着江寒闹,闹出啥来了?每家两头黑猪,让江寒给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