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时影并没有亲手杀害时雨后，北冕帝灰败的脸色稍缓了缓。
接着，他又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从白王的那些女儿里，选一个做未来的皇后吧……这样，局面才能稳定下来……”
空桑帝君的皇后，只能出自白之一族。
这是世代相传的规矩。
既是为了稳定朝野，也是为了血脉的纯正。
“恕难从命。”
时影不假思索地回绝道。
他本就无意于帝位，为了空桑和黎民百姓，他妥协了一次，如今再要他妥协第二次，却是不能的。
闻言，北冕帝抬眼打量着他的神色，低声询问，“你不愿意，可是因为另有所爱？”
误以为北冕帝也会读心术的时影眼神微变，没有说话。
“果然……”没有听到否定的答复，北冕帝轻笑了笑，“影，你可知……当初我被勒令迎娶你母亲时，也是这副表情……”
“而那时，我早已爱上了秋水……”
“若她不是鲛人……我拼着不当这个帝君，也未尝不可……”
除去他，他的弟弟——源钰，也就是如今的大司命也能揽下护佑空桑的重任。
当初若是大司命和白嫣在一起，他们几个人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可惜，命运无常。
清楚北冕帝并不会读心术，而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感慨万千后，时影眼底的戒备之色淡了淡。然而，在听到男人提到那个有名的秋水歌姬时，那抹戒备转瞬又变作了憎恨与悲悯。
没有北冕帝与秋水歌姬的爱，没有亘古不变的迂腐规矩，没有青妃等人的阴谋诡计。
他与母亲便不会生离，也不会死别。
更加不会负重前行。
“我很好奇，你真的为此努力过吗？”时影低头看着喘着粗气的北冕帝，唇边溢出丝丝讥讽，“还是说，你拼命抗争过，最后却失败了？”
什么叫做她不是鲛人，他就会放弃帝位？
真的爱她的话，会因为身份、地位和别人的反对就放弃吗？
在时影看来，北冕帝并不是什么优秀得令其他人自惭形秽的存在。他继位前，云荒早已风平浪静了许多年，六部藩王还算安分，朝臣也得干。
那种情形之下，只要皇后所出的几位嫡子不是蠢货，谁都能胜任帝位吧？
再者，北冕帝之下还有大司命这样一个强劲对手，比起只会贪图享乐、沉迷情爱的北冕帝，大司命显然更适合做帝君。
若北冕帝真的不想要这个皇位，只想和秋水歌姬在一起，他完全可以试着举荐大司命为帝君。
如今的形势，说不定也将截然不同。
“影，事情远比你想得复杂……”
被往事勾起悲伤之情的北冕帝，用灰冷的眸子瞧着他，“我体内虽流着帝王之血，却没有你与阿钰那般绝佳的修炼天赋。”
“空桑有了一位帝君坐镇，还得有一位能看透天命的大司命……如此，才能镇压六合，提前规避灭国之祸……”
正因为这样，源钰去了九嶷山修行，出关后成了空桑的新任大司命。
而他成了帝君。
不仅无法给予秋水妃嫔之位，还得为了巩固王位，接二连三地迎六部郡主入宫，平衡各方势力。
他虽是帝王，却毫无自由。
如今想想，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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