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沈稚一连几日对江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江羡为此十分苦恼。
连晚上睡觉,沈稚都不许他挨着自己。
“你气陛下便气你的,何苦迁怒于我?”江羡见她背对着自己,没个好脸,只能无奈道。
“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沈稚没好气道。
江羡哭笑不得:“我可没对你那么绝情。”
沈稚一扭头,狠狠瞪着他:“你也承认陛下绝情了吧?”
江羡一滞,无奈道:“沈稚,宫里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沈稚翻着白眼道,“前脚刚把若虞打进冷宫,后脚他就开始宠幸新人了。腻了就直说,何苦要这么对待若虞?”
江羡无话可说了。
虽是后宫,可那到底也是陛下的家务事,他一个做臣的,怎么好掺合呢?
但他还是没忘了叮嘱沈稚:“这些话,你在我跟前说说便是了,别出去与其他人说。”
暗地里嚼舌根,还是嚼陛下的舌根,这若传进了有心人的耳中,便又成了一个弹劾江羡的理由。
他虽然不怕弹劾,却怕麻烦。
沈稚懒得再搭理他,背过身继续睡觉。
江羡还想说什么,便有乳娘将桓哥儿送了过来。
这小子睡前还要喝一次奶。
刚喝饱的他瞧着便有些困了,眼神迷离,咧着唇角在傻笑。
江羡将他抱在怀中,他便伸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江羡心中一软,轻轻凑上去亲了亲他软乎乎的小脸蛋。
桓哥儿肉嘟嘟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咯咯笑出声。
原本躺在床上装睡的沈稚听见这声音,有些躺不住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见江羡还在逗着桓哥儿,便道:“都要睡了,别把他逗精神了。”
江羡闻言,便望着她道:“愿意同我好好说话了?”
“我是懒得跟你计较。”沈稚轻哼一声道。
“好好好。”江羡笑着附和她。
他倒也没有再继续逗桓哥儿了。
毕竟桓哥儿睡不着,折腾的也是他。
他将桓哥儿递到沈稚的身边。
到底是母亲,在沈稚的身边,桓哥儿没一会儿便被哄睡着了。
五月初,距离江瑶出嫁的日子没几日了。
侯府上下也在准备贴囍字挂红绫,处处洋溢着一抹喜庆的气息。
二夫人这几日也时常出入永宁居,与沈稚商量着婚事的细节。
虽说江瑶不是头一次嫁人了,但两人还是认真对待。
赵成的聘礼早就送来了侯府,连同侯府给江瑶准备的嫁妆,堆满了一整个院子。
江瑶嫁给赵成,算是低嫁,尽管如此,赵成也还是按照礼节准备了很多的聘礼。
二夫人私下都说,准备这些聘礼,怕是将赵成这些年来的俸禄都花的差不多了。
等江瑶真的嫁去了赵家,只怕少不了要用自己的嫁妆来支应。
沈稚想了想,又往江瑶的嫁妆里添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
二夫人瞧见以后,都惊讶地说道:“这两千两的银票,还不知小五要用到多少年去呢。当初父亲离世时,也给她留了一笔的。”
江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她手里有的那些现银,怕是也足够用几十年了,更别提那些嫁妆了。
“有银子在身边才好傍身。”沈稚笑着说道,“别看赵成如今只是在翰林院做官,俸禄不多,可将来赵成要升迁,少不了要用银子打点四方的。”
“你倒是想的周到。”二夫人笑说,“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按理说,这些不该是我们来操心的,可二嫂也知道,那赵家的家世,实在是清贫了些。”沈稚说。
尽管有侯府这个靠山,可等将来江羡一辞官,镇北侯也不过是空有名声,并无实权。
到那时朝中的人会不会给面子还不一定呢。
与其是卖脸,不如拿银子来的实在。
“我瞧着那赵成是个不错的。”二夫人道,“也未必就要靠妻子的嫁妆来升迁。”
“怕的就是明珠蒙尘。”沈稚笑说,“若是没有人脉,又没有银子来打点上方,即便他再有能力,也不足以被人看见。”
“你说的也是。”二夫人倒是没反驳她,只是道,“这么多的嫁妆,可比当初嫁去林家时多多了,万一被惦记上就不好了。”
那赵成虽是个好的,可也架不住人有个三亲六戚。
他们知道赵成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若是什么事都要来求,那又该怎么办?
“这些事,便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沈稚温声说道,“她嫁人前,我们倒还可以替她拿主意,可一旦嫁了人,就要靠她自己在婆家过日子了。”
他们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再怎么样,也要靠江瑶自己的。
“你是真心希望她好的。”二夫人温柔说道,“她有你这么一个嫂子,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她嫂子这么多,哪个对她不好了?”沈稚就笑,“也幸好有二嫂你在,否则,这么大一个侯府,我还不知该怎么撑下来呢。”
“又说瞎话。”二夫人笑道。
沈稚哪里是撑不下来,她是压根懒得撑。
只要她愿意,再大一个侯府又能拿她怎么样?
…
到了江瑶成亲这日,侯府上下天不亮便都开始起来忙活了。
今日要来的客人多,几乎侯府里的所有人都调动了起来。
老夫人一大早便起身梳妆打扮,沈稚特意叫针线房的人给她赶制了一套新衣。
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褙子,同色底绣梅竹兰襕边综裙,连脚上的鞋子都是新做的。
乌黑茂密的头发挽成团髻,用赤金镶紫瑛石的发箍装饰。
老夫人的打扮低调却又不失华贵,这一身尤为气派,她喜欢的很。
姚妈妈笑着说:“四夫人的眼光就是不错,这一身很合适您呢。”
“是啊。”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她有心了。”
正说着话呢,沈稚她们就过来了。
三夫人也是昨夜便过来了的,此时瞧见老夫人,张嘴便夸道:“母亲这一身真好看。”
老夫人笑道:“你倒是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