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年初一。
难得出了大太阳。
众人随着江羡一道进了江家祠堂,跪了列祖列宗,最后奉了香摆了供品,这才回到老夫人的院子。
这么忙活就是一上午过去了,又要张罗午膳。
午膳过后,二夫人便提出要回庄子上的事。
老夫人就道:“今儿才大年初一,你便是要走,怎么也要过了十五才是。”
三夫人也跟着劝:“是啊,过了十五再走,正好,我们到时要办个乔迁宴的,二嫂可不能缺席了。”
“乔迁宴?”二夫人有些诧异,“定在何时了?”
“请先生看了个吉日,在十七那日。”江绍接过话茬,笑着道,“二嫂就留下吧,算是凑个热闹。”
话都这么说了,二夫人也不好再提走的事了。
不过转头她却跟沈稚商量起了乔迁宴送礼的事。
“从前我也没送过,不知送什么好呢。”二夫人犯了难,“你说送银子还是什么?”
“二嫂就别送银子了。”沈稚干脆道,“你的银子,都留着你自己傍身。”
她想了想,说道:“如今距离乔迁宴还有些日子呢,二嫂的针线活不错,不如绣个屏风送过去吧。若是怕来不及,就请针线房的绣娘们帮着一起。”
二夫人犹豫了下:“这样能行吗?”
送礼总是要讲究心意的,若她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还好,请绣娘帮忙算怎么回事。
“怎么不行了?”沈稚笑道,“她如今才通知十七办乔迁宴,本也没给你多少机会准备。再说了,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
二夫人到底是被沈稚说服了,又问起她送什么。
“我就送银子好了。”沈稚道,“三哥这一年来净往外掏钱了,买这处宅子还是从公中拨了五百两的银子呢。再说了,柏哥儿眼见着大了,总也不好让他们一家搬出去后,缩衣节食的过吧?”
这是沈稚与江羡商量过后的结果。
对于江绍他们来说,如今最缺的反而不是物件,而是银子。
买那宅子虽侯府也出了钱,可也几乎将江绍家底都掏空了。
江羡知道,自己若是直接给江绍银子,他定然不会接受。
所以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这么说也对。”二夫人想起三房的情况,也只能无奈叹气,“只希望他们搬出去后,日子能慢慢变好吧。”
沈稚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只要三嫂不作,以三哥的本事,日子只能越过越好。”
两人相视一笑。
刚说完这事,恰好江瑶也过来。
她也想跟沈稚商量一下送礼的事情。
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家中老幺,谁也不会忍心要她的东西。
“你若当真要送,便给柏哥儿送吧。”二夫人给她建议,“你们俩平时感情好,等到搬出去后,只怕也见不到几次了。”
今年江瑶就要嫁人,往后见面的机会更少。
“那我听二位嫂嫂的。”江瑶笑眯眯地说。
“你的事准备的如何了?”二夫人笑着问她,“我听说,那林家二郎时常差人给你送东西?是真是假?”
江瑶跟林彧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两人之间平时有个什么来往,也是名正言顺的。
当然,他们并没有私下见过面。
多数时候,都是林彧托人给她送东西进府来。
即便是两人婚事已定,林彧也还是保持着君子之风。
“二嫂既然听说了,怎么还来问我?”江瑶脸蛋酡红。
“瞧瞧这小脸。”二夫人就笑,“看来这桩婚事真是没出错啊。”
“可不是。”沈稚也笑,“连侯爷对林家二郎都赞赏有加呢。”
“真的?”江瑶红着脸问。
如果林彧能得到江羡的赏识,那便说明,他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沈稚笑道,“你啊,就安心待嫁吧。”
江瑶脸蛋红红,一双眼睛却是明亮澄澈,透着水光。
她有些开始期待自己的婚后生活了。
她想,以后自己一定也要跟四嫂一样,将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
初二这日。
沈稚跟江羡一大早便起身收拾了。
他们要回将军府去,也不想耽搁时间。
就连还在睡觉的棣哥儿也被抱起来,好一番拾掇。
期间棣哥儿哭了几声。
是没睡饱。
樊于氏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哄好。
临出门前,沈稚与江羡先去了老夫人那里。
得知他们要回将军府,老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早去早回,带着孩子呢,可别让他出什么事。”
沈稚犹豫片刻,还是道:“我会带着棣哥儿陪祖母一日,明日再回来。”
“要明日才回来?”老夫人就皱了眉,“这大过年的,家里忙,你就不能等过段日子再去?”
沈稚抿了抿唇,语气温柔,但眉宇间却噙着抹坚定:“祖母年事已高,父亲又不在家中,我想回去陪她说说话。”
这是沈稚的孝道。
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该阻止。
可她又不甘心让沈稚带着棣哥儿回去,怕她又做出什么来。
老夫人看向一旁喝茶的江羡,指望着他能说点什么。
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头也不抬。
老夫人气急!
生个儿子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是帮着外人!
“行了行了,既然要去,就赶紧去吧。”老夫人不耐烦地抬抬手。
反正她是作不了沈稚的主意了。
此时江羡却又听见了,笑着抬头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气得老夫人狠狠瞪他。
待出来后,沈稚才笑着轻声道:“你也不怕母亲真跟你翻脸了。”
“我是为了谁?”江羡抬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没良心的小东西。”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沈稚笑着抱住他的手,“等明日,我亲手下厨给你做东西吃。”
江羡就挑眉看她:“你除了下面,还会做什么?”
“那可多了。”沈稚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傲娇,“你就等着瞧好吧。”
江羡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宠溺道:“好,那我就等着。”
两人一面说一面朝外走去,到二门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