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重要。”沈稚认真道,“盛家这门亲你若是后头改变主意了,不想嫁了,也不是不能退。”
“但好端端的婚事突然要退婚,总得有个理由啊。”江瑶朝着沈稚软软笑说,“四嫂,你别为我担心。”
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抗拒这门亲事。
她只是抗拒这种让她接受的方式。
老夫人的所作所为,让江瑶十分的厌恶,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件事,平时老夫人对她也算不错。
“人这一辈子那么长,嫁的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该多难熬啊。”沈稚说。
江瑶听了这话,便笑着问她:“那四嫂你呢?”
“我?”沈稚被她问的一愣。
“当初四嫂跟四哥成亲的时候,不是也不喜欢嘛。”江瑶说,“那四嫂现在觉得日子难熬吗?”
想到江羡,沈稚的心莫名其妙就软了。
她极力克制着心底的情愫,可微微泛红的耳朵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思。
“你四哥是个很好的人。”她强装镇定,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她说起江羡时,双眼却是亮晶晶的,闪着明媚光芒,连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扬起,一看就是心底十分欢喜的。
江瑶知道她在嘴硬,也没拆穿她,只笑着道:“我也希望四哥跟四嫂能够和和美美的。”
沈稚被她说的脸红,连忙换了个话题:“你的嫁衣绣的如何了?”
“在慢慢绣着呢,横竖明年才嫁,有的是时间。”江瑶对此事似乎并不热衷。
沈稚看出她并不是很想嫁,既然并不想嫁,那为何当初还要同意呢?
“五妹妹,如今后悔,还有机会的。”沈稚轻轻说道。
江瑶微微一笑:“四嫂当初被赐婚时,是什么感受?”
她是什么感受?
沈稚微微一怔。
脑海中浮现出八个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对于赐婚,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看着江瑶,望着她眼中的通透与无奈,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江瑶一直都表现的对事实冷漠毫不关心,可这不代表她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婚事。
她的头上压着一个老夫人,让她不得不点头。
“四嫂,我只是个庶女,能得这般待遇,已是寻常家的庶女盼都盼不来的。”江瑶低声说,“盛家这门亲我是不喜,但我也没资格拒绝。”
沈稚看着她目光浮沉,心中头一次庆幸,自己虽生在将军府,却好歹是嫡女。
虽父亲不喜厌恶,但祖母却将她当做掌中宝呵护了这些年。
唯一没有为她做的,就是皇后的赐婚。
可事实证明,这桩婚事的确是很适合她的。
但江瑶就没她这么好运气了。
盛家是什么情形沈稚并不了解,可瞧着那盛思铮却不是个善茬。
也不知江瑶嫁过去后,会不会受苦。
“不管怎么样,你四哥永远是你的靠山。”沈稚柔声说道,“若你嫁去盛家,盛家人敢欺负你,我也敢找上门去为你讨公道。”
她说这话是语气柔柔弱弱的,可眸中气势却足。
江瑶轻笑:“好,我记着四嫂这句话了。”
她陪着沈稚用了午膳后才离开,屋里暖烘烘的,沈稚靠在软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小清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世子妃去床上躺着睡会儿吧。”
沈稚神色慵懒,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还没呢。”小清回说。
沈稚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扶着小清的手进了内室。
她刚躺下没多久,江羡倒是回来了。
他进屋里来瞧了眼沈稚,见她睡着,便又退了出去。
他叫了人来给自己身上伤口换了药,又重新换了身衣服后,才回到内室。
彼时沈稚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侧躺下来一人。
闻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味道,沈稚不必睁眼,便已猜到是江羡。
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一下,然后瓮声瓮气道:“怎么才回来……午饭吃了吗?”
饶是睡的意识不清醒,却还没忘记关心他。
江羡唇角微微一扬,然后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吃过了,别担心,快睡吧,我陪着你。”
或许是这句有他陪着,让沈稚格外舒心,她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还没睁眼,便感觉到那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他的手掌正贴着她的小腹。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静,江羡轻轻开口:“醒了?”
“嗯……”沈稚眼皮还黏着,缓了一会儿才睁开,她背靠着江羡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
“你忙完了?”她打着哈欠,软声问道。
“没呢。”江羡轻笑着道,“陛下准我在家休息几日。”
“沧州的事情还顺利吗?”沈稚又问。
“顺利。”他答,“查的差不多了,本在收尾阶段。”
他是想将事情收尾以后再回京的,却没成想接到父亲重病的消息,这才连跑几日回了京。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沈稚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仍旧靠在他怀中,不太想起来。
“有人不想让我查到太多。”江羡没瞒着她,“在这次的事情里,舅舅虽是作为主使被推出来,但他的背后却另有其人。”
正因如此,所以沧州之案才那么难查。
“背后还有人?”沈稚有些惊讶,“那可查到是谁?”
“那人太过狡猾。”江羡的语气听着有些遗憾,“在知道我要去沧州之前,便已提前动了手脚,毁了许多关键证据以及人证。”
“既然知道背后还有人,那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沈稚安慰他。
江羡笑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不着急。”
他的语气听着也不像着急的模样。
沈稚索性不去想这些,本来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提起江瑶的婚事:“母亲有没有跟你提过五妹妹的婚事?跟盛家的。”
“盛家?”他似乎没听说,“大理寺卿盛楷?”
沈稚嗯了一声:“他家的三少爷,名叫盛思铮。”
盛楷的名字江羡倒是听说过,这盛思铮便是闻所未闻。
“已经定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