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已经接回来了?”老夫人笑着道,“那这几月的紫清观生活,她应当是变了不少吧。”
沈稚虽然很想说一句狗改不了吃屎,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温声回道:“倒是没指望她能改多少,只希望她日后将家族荣誉放在首位。”
瞧着她有这觉悟,老夫人笑容里掺杂了些满意:“不过你这三妹妹的婚事,怕是不太好说了吧?”
沈云汐几月前在后宫丢的脸,可不是这短短几月就能让人忘了的。
更何况,世家贵族挑选新妇,也是要看品德的。
就沈云汐这样的,便是家世再好又怎样?
娶了回去全家都是笑柄,没人敢拿家族做赌注。
“她到底年纪还小,再过几年说亲也是一样的。”沈稚微微笑道。
“也是。”老夫人倒没一直揪着这件事说。
瞧着沈稚面色有些疲惫,老夫人便叫她回去歇着了。
此后几日里,沈稚没事都待在永宁居哪也不去,最多是去二夫人那里坐坐。
距离江羡离家也有十日了,但他一封家书都没有。
沧州离着京城也不过三日路程。
沈稚原以为他能很快办完事就回来,没想到一直到了九月底,他寄回来的书信里也没说何时回来。
彼时京城已冷得仿佛要下雪,沈稚天生畏寒,可这也没没到烧地龙的时候,杜妈妈只得往屋里多搬了两盆炭火。
许是有些闷热,沈稚这几日总觉精神不好,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她日日依偎在软榻上,人逐渐懒散不愿动。
起初杜妈妈还没察觉出什么,直到用午膳时,闻着那鱼腥味忽然脸色一变,捂着嘴干呕。
小清跟冬青连忙去给沈稚拍着后背让她舒服些,杜妈妈则是倒了杯水递给她,又叫人去将窗户打开半格。
沈稚胃里没什么东西,干呕了半天有些脱力,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世子妃莫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小清担忧道,“没见您这么吐过啊。”
“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冬青也道。
小清点头赞同。
杜妈妈也没拦着她们,只是在心里细细算了一下沈稚的小日子。
按理说沈稚这个月的小日子是半月前就该来的,但她身上却迟迟没动静,如今又闻不得鱼腥。
杜妈妈是过来人,显然知道是为什么。
她神色间难得有些激动:“世子妃,您小日子迟了大半个月,请个大夫来替您把把脉吧。”
沈稚微怔:“你不会是说……?”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这怎么可能呢?
她跟江羡都好久没……
念头刚闪过,沈稚便想到江羡离京前那几夜。
她一时有些羞赧,脸红了红:“不会这么巧吧?”
她虽是停了那事后药,可是同江羡那么久了也没见肚子有动静,怎么他一离京就有了?
“巧不巧的,请个大夫来便知道了。”杜妈妈笑着说道,“小清,你亲自去请。”
“好嘞!”小清乐呵呵的去请大夫。
杜妈妈又吩咐冬青:“把这菜都撤了,叫小厨房做两道清淡点的来。”
沈稚这是刚有反应,闻不得那些味道重的。
“是!”冬青笑着应。
杜妈妈又扶着沈稚去软榻坐下,给她腿上搭了条毯子,动作仔细又温和。
沈稚见状便哭笑不得:“大夫还没来呢,万一不是怀了呢?”
“就算是没怀,那也定是您身子不适了。”杜妈妈一时心里又担忧又期盼。
沈稚这身子,有时折磨更多的,还是这些服侍她的人。
杜妈妈给她倒了杯热水,静静等了片刻。
小清去请的是侯府里的大夫,大夫来的快,没一会儿便进门了。
因着是给沈稚看病,这大夫不敢马虎,脉象一连诊了三遍,最终确认后,才笑着同沈稚道:“恭喜世子妃,您这是有喜了。”
“当真?”沈稚有些不敢相信,这几个字仿佛在她耳边炸开,让她有些晕头转向。
“太好了!”杜妈妈跟小清等人则是面露喜色,她亲自给大夫封了份诊金。
大夫连忙拒绝:“诊金没有都会从侯府公中走账,世子妃不必单独给我。”
“你且收下吧。”杜妈妈笑着道,“算是沾沾喜气。”
大夫这才笑着收下:“多谢世子妃。”
将他送走以后,杜妈妈难得有些乱了套,一会儿嘱咐小清要将门窗看紧,不可全都关了,当心这炭没燃尽熏着沈稚。
一会儿又吩咐冬青等人去针线上那边绣娘催催冬衣,别等着天冷下来沈稚没暖和冬衣穿。
众人也被她感染,一时忙得晕头转向。
沈稚靠在软榻上,见她们一个个忙成那样,一时也忍不住笑:“现在还早呢,没听大夫说嘛,才刚一个多月,还不到两月呢。”
“不管月份多大,都得抓紧准备的。”杜妈妈道,“对了,这件事可要同沈家老夫人那边说一声?”
沈老夫人若知道沈稚有了身孕,定然十分高兴。
沈稚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等着三月以后再说吧。”
三月后才是胎坐稳的时候,到那时再说也是最好。
不过这侯府里的人,只怕是瞒不住。
“母亲那边,等着我傍晚去时再同她说。”沈稚道。
“是,都听您的。”杜妈妈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沈稚跟江羡成亲也快半年了,虽说两人感情一直不错,但沈稚这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杜妈妈也替沈稚担心。
这侯府里的老夫人虽嘴上不说,可实则盯着她的肚子盯的可紧。
如今终于有了身孕,沈稚也能松口气。
不过沈稚也只高兴了一会儿,当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这胃里的反应就更大了。
别说是清淡的菜,就是连口水喝下去都要吐出来。
她就这么昏天黑地吐了一个时辰,直吐得脸蛋泛青才停下来。
“杜妈妈,这可怎么办啊?”小清急的就差在屋里转圈圈了,“世子妃光吐不吃,这么下去身子哪遭得住?”
沈稚已吐得没什么力气说话了,靠在软榻上虚弱的很。
杜妈妈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叫冬青:“去小厨房的泡菜坛子里取些酸黄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