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比想象中的凉,拇指上的那枚扳指轻轻落在她手上,仿佛凉到她心尖一般,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尽管肚子撑得让她有些直不起腰,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仪态。
“其实世子不必赔我的。”沈稚被他牵着,那只手臂都有些僵硬。
她怎么觉得最近的江羡越来越奇怪了?
“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江羡扬着唇在笑,“我可做不到。”
沈稚扭头看他。
他比她高太多,夜里暗,她也仅能看见他俊朗侧脸,但是那抹笑却看的十分清楚。
没来由的,沈稚有些好奇:“为何外面对你的传言,都说你冷血无情?”
她甚至怀疑外面那些人说的,跟自己嫁的这个,完全是两个人。
江羡垂眸看她,幽深的眸子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神秘,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温柔。
“你没见过我在诏狱时是什么样。”他说,“我也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看见。”
诏狱里的那个他,是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陌生的。
沈稚这样容易受惊的性子,若是见到了,只怕当场就要吓得与他和离了吧。
“我又不在意。”沈稚如此说。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蓦地紧了些。
她赶忙又解释:“我是说,我既嫁给了你,那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会接受。”
江羡笑了一下,语气温和的同她说:“别紧张,我没生气。”
只有同沈稚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是江羡,是镇北侯世子。
可每当他离开侯府,听着身边人害怕又谄媚的称呼着他为指挥使时,他的一颗心便会硬的如石头一般。
他视人命为草芥,只要能查清真相,动用多大的刑他都在所不惜。
他整日身上都是血腥味,所以,他常常在前院沐浴更衣后,才会回到后院。
为的就是怕她闻到那些味道。
“若是母亲以后日日都逼我吃这么多怎么办?”沈稚嘟起嘴,声音软软的,语气娇憨里带着丝丝撒娇的意思,“我怕有一次迟早将肚子撑破了。”
“胡说什么?”江羡忍不住笑,“若是不想吃,那便直接同母亲说,不必像方才那样。”
“我不敢。”沈稚咬着唇道,“万一母亲生气怎么办?”
话说到这里,江羡忽然停下脚步来。
沈稚不明所以的跟着停下。
“我娶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还像从前那般委曲求全,知道吗?”他垂眸看着只道自己胸前的沈稚。
她甚至还得抬起头来看他,一张脸蛋白的亮眼,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稚气,粉嫩的唇瓣抿在一起。
她似乎对江羡说的话有些惊讶,双眸微微瞪大看着他。
“母亲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他继续说,“你不想做的便拒绝,觉得可以尝试的便试试,如今晚这般,你试过以后觉得不妥,明儿就可以拒绝,知道吗?”
他像是在教小孩子那般,循循善诱着说。
沈稚想要笑,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这些道理她自然都懂,但她从来没有做过。
因为她知道自己能活到今日,是有多么不容易,所以总想着不要给人添麻烦。
但是江羡的话给了她底气。
许是看到她眸中氤氲起的雾气,江羡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问:“还要继续走走吗?”
“嗯……”沈稚点点头。
她还撑得难受,这会儿回去了也是睡不着的。
江羡便陪着她又走了好一会儿。
等回到永宁居已是夜深,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净室沐浴。
丁香寻着苗头,见江羡独自一人在内室,正想抬脚进去,就被小清一把拉住。
“你往里钻什么?”小清冷眼瞪她,“这么多事都没做完呢,别想着偷懒!”
她拽着丁香便出去,她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大,丁香哪拗得过她。
净室里,冬青与紫苏伺候着沈稚起身。
晚上吃了那么多,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沈稚早就困得不成样。
她穿了寝衣,仍由着冬青给她梳了梳头发,这才回了内室。
江羡已睡在外侧,给她留了里侧的位置。
可她若要进去,势必得从他身上跨过。
沈稚咬着唇,愤愤的瞪他。
哪知江羡却在这时突然睁开眼,恰好将她这眼神收入眸底。
沈稚整个僵住,然后讪讪的笑:“世子没睡着啊。”
江羡眯着眼轻笑,知她脸皮薄,便将到了嘴边的玩笑话咽了回去,只是道:“天色不早了,睡吧。”
但他仍没往里侧去。
沈稚咬着牙,走过去脱了鞋,然后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过去。
尽管她再怎么小心努力,也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
她的膝盖不小心顶到了他身上,不知是何处,只听得他轻哼了一声。
“踩疼你了?”沈稚立马有些紧张地问。
“轻些。”江羡嗓音变得有些哑。
沈稚可不敢再说什么,麻利的钻进被窝里。
但这毕竟是大热天,即便屋里放了冰块祛暑,她裹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发热。
正当她想着悄悄将脚挪出被窝时,身侧的人突然靠了过来,一抹热气将她裹挟。
沈稚又想到昨夜的事,脸红了。
但江羡只是将被子从她身上拉下来了些,笑着说:“也不怕捂死自个。”
沈稚脸更红了,此时也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羞的。
屋里烛火全灭,黑暗中,沈稚倒有些睡不着了。
“三嫂的娘家是姓章?”她问江羡。
“嗯。”江羡随意应着,“同罗家一样,都是五品小官。”
“听她说她那个侄子是远房亲戚家的,考中了秀才。”沈稚说。
这一次江羡没有接话,而是问她:“睡不着?”
“方才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呢,这会儿躺上床反而倒精神了。”沈稚没听出他这话的深意。
江羡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手掌顺势摸进她的衣襟,那嫩滑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
他不是个爱女色的人,可不知为何,每每对着沈稚,脑中便有那些克制不住的下流想法。
“你……”沈稚被迫抵着他的肩,话没说出口,就被他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