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谈得酣畅淋漓之时,愣头青刘苇出现了,“哇偶,我才一会不在,你们两个就在打情骂俏了吗?”
这次两人却如出一辙地板过脸来:“我们在谈论正事呢,你有种再说一遍!”看着分别许久的对方还如此默契,两人都不自觉地笑了出声。
刘苇吓得不敢吱声,只得小声嘀咕道:“这两人还真是珠联璧合,下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了。”
“差点忘了,秦非誓,你的衣服我帮你缝好了,看,我还缝了一个小熊图案!”俞何笑着说道。
“哼,真是多此一举,你不知道这种针线活是我的拿手好戏吗?”
虽然秦非誓看上去是那副刀子嘴模样,但他还是打量了一下这件被缝补好的衣服,上面的小熊图案格外可爱。
“很不错了,只能说你的技术有我一半水平。”
“瞧我这脑袋,我忘记了,你的针线活确实一流……”俞何说到一半突然欲言又止,看向秦非誓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怜悯。
对此,秦非誓感到很疑惑,突然俞何又带着担心的眼神开了口。
“你身上的伤疤还是那么触目惊心,为什么每次我提出来帮你治愈,你都笑着拒绝。”
“哈哈,你竟然还在意这种东西,是帮我换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吧!”
见俞何害羞的没有说话,秦非誓只得解释道:“好了好了,不整你了,虽然在你眼中,这身伤疤可能是再小不过的插曲,随手一挥就能使其恢复原状,但你要知道,这身伤疤的真正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这是我们苦痛的证明,提醒着我们不要忘却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遭遇。”俞荷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淡淡透露出一丝忧伤。
“哟,你很聪明嘛,当然,留下这些伤疤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无需多挂念,等着看吧,我会好好利用它的。”
“到时候,我能让我们所有超能力者都自由地活在阳光之下,并且揭示我们背后惨绝人寰的暴行。”秦非誓目光坚定地说道。
“哈哈,不愧是你,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再说了,伤疤就是战士的勋章,这多帅呀!”
“呵呵,那你当年还让我帮你治疗脸上的伤吧,这个总没得洗吧?”
“啊哈哈, 这些都是小细节,当时年轻怎么可能不在意面容,毕竟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啦。”
“呵呵,你就胡搅蛮缠好了。”俞何嘟囔着嘴,将头扭过去了,这时秦非誓却不知为何,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黯然神伤,好似在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愧疚和痛苦瞬间席卷了他的眼眶。
“对了,俞何,那次出岛后发生了意外……我本想回去救你,奈何我自身实力不足,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秦非誓默默低下了头,似乎在回忆着不好的过去。
“没什么,你无须道歉啦,我本身实力就不足,能逃出来还是遇到了一位贵人,其实我还挺希望你能逃出来的,现在能见上一面……我就心满意足啦。”
俞何俏皮地点了点秦非誓的鼻子。
秦非誓却开心不起来,明明自己已经铺好了通往未来的路,下定决心的不再对感情彷徨。
他知道人类如果真正的失去了感情,就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生机,社会和秩序将会变得混乱而无序,人类社会就要回到原始状态的生活。
但这……是必然环节,是人成神所必要突破的锁链,就像鸟儿不能没有天空,被囚禁于囚笼之中的鸟终会撞得头破血流,直到死为止。
这两者都一样,为了达到原本完全达不到的高度甚至可以透支生命……明明已经如此狠下决心,抹杀一切无用感情,但看到眼前这个女孩……还是会感到无比自责和愧疚。
“这也许就是我还需要成长的地方吧。”秦非誓自嘲道,因为自己这虚无缥缈的梦,甚至差点失去了自己手足相惜的朋友,这样究竟值得吗?他不禁自我发问道。
“值得。”然而,他内心却有这么一道声音不断地警醒着他,那些所受过的伤,所困住自己的半亩方塘,都会成为那荆棘路上指引前行的唯一曙光。
“你怎么了嘛,秦非誓,不要愧疚,特别是对我。愧疚的不只是你,我也因自己的弱小而自责。”
“但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们应该无所畏惧地向着梦想前进,而不是成为彼此的绊脚石,这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未来我们一定会在顶峰相见的。”
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宛如天使一般至善至美。
“嗯,会的。”秦非誓抹了抹眼泪,随后话锋一转。“对了,我还想问一下,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应该是一个有规模的组织吧。”
“这个还是由我来说明吧。”突然,一阵沉稳的声音打断了此刻的煽情,躲在暗处的陈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指了指手上的东西道:“刚刚我去打了点野味,还摘了点水果,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
“好耶!”刘苇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秦非誓却不禁吐槽道:“怎么感觉你与我一战之后?你降智了那么多?”
刘苇侧目而视:“呵呵,你在狗叫什么?那些凶狠残暴都是对待敌人的,现在既然大家都坐在这里促膝长谈了,也就一笑泯恩仇了吧。”
听到刘苇的话,秦非誓被怼的哑口无言,自己真是太小看他了,不仅是实力上,还有精神心灵上,其实他都无比强大和坚韧不拔,现在反而给不了自己台阶下,真是像个小丑啊。
“好了,大家不要拌嘴了,不然食物一会就凉喽。”看着这对欢喜冤家,俞何笑呵呵的充当和事佬。
众人面对那绚烂耀眼的篝火,围坐成了一个圈,大家有说有笑地烤着肉和野果子,一边闲聊着,这团篝火十分明亮,像是点燃众生的希望和火种,并随着云烟飘向远方。
很快陈坚就谈到了正事,“秦非誓,你猜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一个组织的,叫做超自然协会,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协会并不会让你陷入不利的地步。”
“相反的是,我们协会几乎招揽一切人士,如果你想加入也不是不可以,目前就凭我身为监督部部长和俞何医疗部部长,再加上刘苇作战部部长的地位上,你要想进,随时批准。”
“我们协会的主旨是想通过植树造林,改造环境等最终拯救现在已千疮百孔的地球,最低限度也要防止那些人在我们眼前为非作歹。”
“尽可能力所能及地保护环境,虽然过程冗长无聊,但是我们已下定决心,为了这毕生理想而奋斗。”陈坚不禁侃侃而谈道。
“我不感兴趣,你知道的,我的理念几乎在道义上与你们背道而驰,不过我答应你们会去留意破坏环境的人,当然我自己也会以身作则。”
“主要是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太能适应集体行动,抱歉了。”
陈坚笑着摆了摆手,“没事,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我们本就对把你拉进协会这件事不抱多大期待,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样就好,那什么,我还有要事在身,我们……就此别过吧!”秦非誓刚转过身,却被某人拉住了手。
“等等,秦非誓。”俞何突然间打断了两人之间对话,“这么久一个人独自生活应该很辛苦吧,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回头,但是还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温暖,毕竟我们组织各部和谐融洽,就好比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我们生来就几乎是孤儿,有自己的亲生父母素未谋面,再加近来生活的颠沛流离,我们的生活里……可以说除了黑暗只有黑暗……”
“但我们因此才更需要向阳而生,我只想说,你实在无比孤独,无比忧愁的时候……永远可以向我倾诉。”
“我是你永远的避风港,无论未来你变成什么样,只要在我这,你永远有台阶下,永远有纸巾擦,永远有鼓励和怀抱。我随时欢迎你来倾诉,你在我这始终就是个小男孩呢。”连续不断的话并没有让俞何喘气,而是哽咽。
俞何的一切举动被秦非誓尽收眼底,二话不说就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小傻瓜,你是真的蠢,对谁都不分青红皂白的无比温柔体贴,搞得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呢!”秦非誓的声音略带颤抖,俞何望向他的脸庞,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澈的微光,不过只是一瞬间,但那充盈在他眼眶中的泪花,却无法抹去。
“大家……都说你铁石心肠,可我不这么觉得,因为每次看你的眼睛,我都感觉那是离星辰最近的时候了……”
秦非誓只是讪讪一笑:“世人的眼光总是那样,我也是人啊,没有百毒不侵的心脏,眼泪是上帝掉落在人间的珍宝,所以才能看见满天繁星和你的眼睛。”
“好了,该说再见了……没时间了,我真的要走了,时间不等人啊……”秦非誓慢慢地放开俞何的身体,俞何也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拥抱。
“唉,这就走了吗?再见,愿下次相见……一切安好。”千言万语汇聚于俞何心中,但她最后还是只说出了这一句简朴的话,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却抵得过那千言万语。
陈坚刘苇刚想起身挽留,秦非誓却已飞出几十米远。
“刘苇,陈坚,下次也一定要活着见啊,我已经放下对你们的杀戮喽,还不得谢谢我!”秦非誓边走边摆出鬼脸。
“妈的,你算哪根葱?还不是老子放水,不过下次见,希望你能变得更强。”刘苇望着秦非誓的方向大喊,陈坚也挥手致意。
刘苇看向秦非誓那孤陌的身影,内心也不断回想着之前那些战斗画面,对于他来说,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宝藏。
在这场战斗中,让他相反于之前的碾压战斗,不断地反思,最终成功跨越了一个境界,要是可以的话,真想对他说句谢谢,但自己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秦非誓吗,他真的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在陈坚哥和俞何姐招纳我之前,我也是孤身一人,因此我很能体会你那种心情。”
“你能将你的真面目伪装在面具之下,但这次,这份长久以来的孤独你是藏不住的,世无繁华不衰,唯有孤独永恒,这是精神上的伤痛,越是加以掩盖就越是欲盖弥彰。”
“哎,我也曾不合群,在B班一向话少,时而冷场,有过被孤立,有过自我质疑,有过被诟病,也有过崩坏的边缘。”
“真是合也无味,孤也无味,党同伐异这是人性。”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在我看来,那终日与动物为伴的我更像野兽,而你秦非誓……更像一个神明,希望你以后……也能像你的风一样,飞得自由又从容。”
刘苇不禁感慨道,这已经能充分证明了,在他心中,秦非誓是值得被认作强劲对手而尊敬的。
秦非誓就在这无边无际的森林中,漫无目的地行走,回想着曾经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
那五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小孩,在毫无人性的死亡实验中幸存了下来,俞何,闫筱,纪梵,茅元鑫……
如果没有所谓的战争,也就没有所谓的死亡实验,我们五个也许会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吧。
“如果你想问我,俞何非要挽留我的话,我会怎么做……”秦非誓突然毫无征兆地自言自语道。
“那我当然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啊。我有不得不去实现梦想的理由,没有任何人能左右我的选择。但俞何他们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挚友。
有时我也会心软和自责,但这是另外一回事,在这事上我必须沉着冷静,好好权衡下两者,友谊固然重要,可我对梦想的执着可不是这个虚伪的世界所能容得下的。”
“况且我早已习惯了独居生活。个人一旦成为集体的一员,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这时,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每个人也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约束的一面,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理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我只是看透了这一切罢了,不是我不想融入集体,只是曾经归属的那颗心早就不复存在了,大家也都分道扬镳了呢,我只是只是只有一点孤独而已。”
“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