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卿酒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看着女人手里被鲜血浸染的舒萤,直接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巫小小!”
舒萤的母亲巫小小在听到黎卿酒的声音后,吓得就把手里没气了的舒萤扔在了地上。
她哆嗦着看向怒气冲天朝自己走来的黎卿酒,“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已经离开溪山寨了?”
黎卿酒没回答,举起手就打了巫小小一巴掌。
巴掌力道重加冲击力强,巫小小虽常年干农活有蛮力,仍旧还是踉跄几步摔撞在了桌子上。
巫小小捂着自己瞬间肿得老高的脸颊,目眦欲裂地怒吼,“黎卿酒你他妈什么意思?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啪。’
又一巴掌挥打在了巫小小的脸上。
这回巫小小没站稳,脚后跟撞到桌角摔倒在了地上。
黎卿酒抬脚踩在了巫小小还滴着舒萤鲜血的手上,“舒萤是你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她是你的亲生骨肉,她才六岁,你怎么忍心。”
巫小小哈哈大笑:“亲生骨肉?亲生骨肉有个屁用,谁让她没带把。白白养了六年的赔钱货,我错就错在没在她一生出来就将她丢到马桶里淹死。”
巫小小从小就接受重男轻女的思想,就因为哥哥要结婚,她早早被送去嫁人了。
生了舒萤后,又被婆婆老公戳着脊梁骨骂她生不出儿子的母鸡,害得她在婆家都抬不起头。
怒气无法对着婆婆老公撒,她就只能拿着舒萤当出气筒。
直到生了二胎是儿子后,她就将儿子耀祖当成了宝,将小小年纪的舒萤当成了呼来唤去的粗使丫头。
黎卿酒为了这事不止一次跟巫小小起过争执,但根本就没用,被裹了小脑的封建余孽怎么可能听懂人话。
她看向巫小小身上溅着的血,气得发抖。
“巫小小,我早就跟你说过。舒萤是我的妹妹,你动了她,我就敢对你儿子耀祖动手。”
巫小小知道黎卿酒有多狠。
她也是仗着黎卿酒离开溪山寨不会再回来才对舒萤动手,可没想到——黎卿酒回来了。
巫小小害怕了,她抱住黎卿酒的腿,“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敢跟你拼命。”
“你犯故意杀人罪,可是得判死刑。还拼命,你哪来的命跟我拼。”黎卿酒一脚将巫小小踹开。
“不,我没有杀人,”巫小小摇着头,崩溃地大喊着:“你放过我儿子,他还小,他还要继承家里的香火,他就是我的命。”
可能是听到巫小小的声音实在是太吵,她的好大儿耀祖从里屋揉着眼睛出来,“阿妈。”
“我宝你别怕,阿妈会保护你的。”巫小小连滚带爬地朝着好大儿爬过去。
黎卿酒嗤笑着抬起了手。
盘在她手上的小白落在地上,飞快扭着水蛇腰游过去,露出锋利的獠牙咬在了巫小小裸露在外的手上。
巫小小瞬间就痛苦地开始大叫。
黎卿酒没管她,迈过她横在路上的脚,朝着好大儿耀祖走过去。
耀祖见自己妈妈痛哭,就朝着巫小小走过去。
没走两步,黎卿酒就拦住了他。
“把长命锁和手镯给我。”
耀祖听过妈妈的吩咐,死死捂住自己的东西,“这是我的,不能给你。”
“不是你的,这是我给舒萤的。”黎卿酒捏住耀祖的手,直接将他手腕上的银镯子脱了下来。
耀祖哇哇就哭,还伸手去打黎卿酒,“妈妈说舒萤的就是我的,你是坏人,你把东西还给我。”
“闭嘴。”黎卿酒可不会让着他,见他打自己,直接就打了回来,还顺势将挂在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也一并拿了回来。
东西没了,还挨了打,耀祖就开始躺在地上撒泼,嗓门吼的那叫一个大。
黎卿酒拿着长命锁和手镯转身就走。
身后,薄韫时抱着舒萤蹲在地上,他身上染满舒萤的血。
黎卿酒情绪彻底就崩了,眼眶中的泪一颗颗的直接往下砸。
她屈膝半跪在他们的面前,握住舒萤还带着余温的小手,将手镯带回舒萤的手腕上。
“舒萤……怎么样了?”
薄韫时没有回答,托着舒萤重伤的后脑勺,将源源不断的灵力往她身体里传送。
肉眼可见的伤口全在被慢慢修复了。
但黎卿酒能感觉到舒萤手上的温度,在快速的流失。
“她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词汇太过残忍,她唇瓣动了几下,始终都说不出来。
薄韫时盯着舒萤苍白的脸色,薄唇轻启,说:“没有。”
黎卿酒倏然抬眸。
薄韫时掀起眼睑,跟她对视,“舒萤能活。”
‘哐啷!’
他的话一落下,就有道毫无征兆的惊天巨雷,直接劈下。
没有闪电,只有雷声。
黎卿酒感觉到地面都抖了几下。
嚎啕大哭的耀祖有被吓到,嚎得更响了。
黎卿酒被小孩的哭声吵得脑仁嗡嗡,
“吵死了。”
她凌厉眸光扫过,抬手就隔着虚空朝耀祖打了过去。
——只见,有道几不可见的微弱白光顺着掀起的风,落在了耀祖身上。
哭声戛然而止,耀祖一翻白眼,晕倒在地。
而黎卿酒和薄韫时都一心在舒萤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
“你说真的吗,舒萤真的可以活吗?”
薄韫时再次笃定说:“可以。”
话落。
又是几声的雷声响起。
一声比一声响。
甚至连着天空都开始聚集起了遮天蔽日的乌云。
顷刻间,煌煌白日彻底被黑暗吞噬。
黑到黎卿酒都要看不见眼前的他们了。
雷声还在不停歇地响着。
‘哐啷!’
雷声再次劈下。
黎卿酒察觉到舒萤冰冷的小手,又再次恢复了些许温度。
她难以置信地愣怔了一下。
紧接着,舒萤手上的温度又在慢慢地回升,再回升。
与此同时,黑暗也在逐渐的退散,雷声也在慢慢的消逝。
饶是黎卿酒在迟钝,也知道刚才的不寻常是发生了什么。
她握着舒萤温热的小手,也伸手轻触着薄韫时苍白的脸颊,声音颤抖着问:
“……你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