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摇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倒是没有注意。”
楚南有些无奈的看了楚城一眼。
这个细节虽然容易忽视，但是！这不是还有省里来的专家组么？
干啥的这是？
第一遍忽视了可以理解，专家组来了之后，难道没有第二次勘察案发现场？
不过，楚南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淡淡的说了句：“走，咱们去看看。”
进入烂尾楼，基本上就是一个框架。
整个一层二百多个平方，大部分的隔墙都还没砌成。
进来之后，凉风嗖嗖的，还夹杂着雨点。
墙角的位置，都是凉席，纸壳拼凑成的超简易床铺。
五个人全都用薄薄的被子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脑袋都没有露在外面。
床铺附近的空地上，遍地都是垃圾。
什么小食品包装盒，包装袋，烟盒，烟蒂，烟灰，果皮，用过的纸巾......
不少的果核和果皮都已经开始腐烂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儿和霉味儿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东南角的位置，铺位旁边还有一台简易的燃气灶。
锅里残余的泡面已经凝固长毛了，都没有人收拾。
孙静雅和端木蓉全都捂住了鼻子，满脸嫌弃的样子。
“哎，兄弟，醒醒。”一个年轻警察拍了拍床头的箱子喊了一声。
一个凌乱的脑袋伸了出来，看到这么多警察，原本惺忪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把衣服穿上，咱们聊几句。”楚南说话的功夫，还很贴心的递上一支烟。
小年轻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烟，放到一边，麻利的套好衣服，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昨儿晚上你在这儿么？”楚南开口问道。
“在。”小年轻点点头。
“在？”楚南下意识的朝着楚城看了过去。
楚城有些尴尬的说道：“估计，估计是那些小子来的时候，这小兄弟不在。”
楚南管不了这些，他继续问道：“那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有没有陌生人进来？”
“应该没有。”小年轻不确定的摇摇头。
“什么叫应该？”楚南反问。
“我十一点多睡的，我睡觉比较死，要是我睡着了的话，就算是进来人了，我也不一定能发现。”
“十一点多？具体是十一点多少，你知道么？”
“十一点四十多吧。”
这个答案，让楚南有些惊喜。
“十一点四十多，那你在睡觉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比如说有人呼叫。”楚南继续试探。
“你是想问胡明艳被人杀了的事儿吧？”
小年轻这个回答，让楚南瞬间来了精神。
“你认识胡明艳？”楚南多多少少有些激动。
“认识，四海劳务中介的人么。之前我在他们公司找过活儿，一千多块钱工资现在还没给我呢。
他们公司黑得很，我估计是碰到刺儿头了，黑了人家钱，人家气不过，把她刀了呗。”小年轻抽了口烟，一脸无所谓的回答。
楚城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是真的有点儿慌。
这么重要的线索，自己居然没发现。
你想想，这得有多丢脸。
“四海劳务公司坑了很多人么？”楚南继续问。
离着不远的一个小年轻忍不住开口说道：“那可不，黑的没边儿了！只要是跟他们打交道的，没有一个能把工资全都拿出来的。
就我们知道的，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太特么缺德了！
之前有个哥们儿，进厂干了一年多，被他们坑了八千，那哥们儿买了刀子，差点儿跟他们干起来了。
警察同志，这种事儿你们不管的么？他们这么整，以后还有人敢到你们这儿来打工么？”
“小兄弟，遇到这事儿你们应该跟劳动监察大队反映。”一旁的楚城忍不住开口。
“有啥用，劳动监察大队，劳动局，我们都去过了，人家压根儿不搭理我们。
我们去找四海中介，人家十几个人。
告不过，打又打不过，咱们能咋整？”对面的小年轻一脸无奈的说道。
楚城有些生气的说道：“他们十多个人又能咋样？只要你们是合法合规去讨要工资的，就别怕他们。
他们要是敢动手，你们就报警！你放心，我们就是你们的后盾。”
小年轻不屑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楚南开口说道：“楚局，我觉着，你们应该查查这个四海中介，看看他们有没有违规违法行为。
那么些人被他们扣了工资，不可能每个人都那么好说话。
我估计，这件事儿背后不会那么简单。”
楚城点点头，“成，我会找时间，好好查查这个四海中介。”
说完之后，楚城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刚说的那个跟四海中介发生矛盾的，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外号叫老黑，云城人，好像上个月就回去了。
具体叫啥名，你去问四海的人，他们指定知道。”小年轻不确定的说道。
这个线索基本上没什么用。
胡明艳被杀，和前面四起雨夜被杀案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所为。
标准的连环杀人案，你针对某一点，那就是陷入一个死胡同了，很浪费时间。
杀人案是有最佳时限的，你耽误了，那基本上就是冷案。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目前这个线索就完全没用，楚南只不过是觉着，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
在楚城询问的功夫，楚南重新回到了案发地点。
他能确定小年轻说的是实话，那基本上就可以排除，凶手以烂尾楼为制高点进行蹲守。
所以楚南有些疑惑。
案发地周围除了这栋烂尾楼之外，再也没有能够直接看到路口的制高点了。
那凶手是怎么锁定受害者的？
难不成，他在暴雨天里，直接在路边蹲守？
这自虐倾向得有多严重？
车子，也不可能。
这条巷子只有三米宽，虽然能勉强停进来。
但是你一辆车停在这儿，基本上连一辆自行车都过不去了。
这也是胡明艳一个女人，独自在下着暴雨的夜晚，独自一个人回家的主要原因。
出租车司机压根儿就不会进去。
而且，这儿突然停一辆车，那目标得有多明显。
作为一个连环杀人犯，凶手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或许是楚南自己把问题考虑的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