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步明诚晚间将温婉送回府时候,温婉特意问了门房,得知皇帝还未派人来,步明诚冷笑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以皇上的急性子,能忍这么久,想必是淑妃娘娘劝住了她。”
温婉只笑不语,步明诚将人送到府里,转身就要走,却见温大人急匆匆出来,“贤婿,贤婿且慢,留步,留步片刻。”
步明诚停下,看一眼温婉,“你先回去歇息,今天也累了。”
温婉笑着点头离开。
她刚走,步明诚脸上的笑意就瞬间无影无踪,“温大人有事儿?”
“贤婿啊”,温大人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今日皇上突然问起老夫对小雅的婚事儿有何看法,老夫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步明诚睨他一眼,“大人如何回答的?”
“老夫自然是如实回答,小雅的婚事一波三折,得来也不甚光彩,老夫教女无方,有愧皇家。”温大人说着,额头就开始冒汗。
“大人想必不知道今天何姑姑因何故回宫了吧”,步明诚说着简单几句话就将温雅的话转述了遍,开口极为不客气,“恕步某直言,二小姐这性子当真是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住,步某看她对婉婉还颇有敌意,婉婉大度,不同她计较,步某却是心眼小的,见不得婉婉受委屈。”
温大人脸上汗水滚落,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小女儿如此缺心眼,他讪讪道,“贤婿啊,小雅这孩子被惯坏了,都是老夫和夫人管教不严,老夫这就将她禁足,婉婉自幼就有长姐风范,我们也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一定给她补偿。”
“爷的媳妇儿懂事,但懂事不是她受委屈的借口”,步明诚冷然道,“如果懂事也有错,步某倒希望她能如二小姐一样也闹腾闹腾,大人且记住步某今日的话,再有下一次,你温侍郎的官位也别要了!”
“是,是!”温大人连声应道,一丝一毫都不敢摆丈人谱。
步明诚的地位在京城诸位人家里,谁人不知?如果说梁王是先帝的救命恩人,荣恩公就是当今圣上的拜把子兼救命恩人,自幼陪皇上读书习武,多次救皇帝于危难间,又有累累战功,在皇上心中,他的地位远高于他人,连皇室宗亲镇北王都不能比。
“贤婿啊,小雅这婚事儿,不会再生什么事端吧?”温大人这心是七上八下的,怯怯问道。
“大人还是多找些貌美懂事的丫鬟陪嫁吧,以府上二小姐的性子,怕是拢不住薛世子的心,多几个丫鬟相助,多少还好些。”
步明诚挖完坑就潇洒离开了,温大人却觉得他的话有理,和温夫人商量时,温夫人却忍不住有些怨言,“这姐妹俩也是,有什么不和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显现出啊,婉婉也是,在公爷面前也不知道让让自己妹妹!
“夫人此言差矣”,温大人一脸正色,“婉婉对小雅已经足够忍让,一直都是小雅不识好歹,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
温夫人叹口气,好一会儿才涩涩道,“咱们当真要给小雅多找几个漂亮的丫鬟吗?这哪有找丫鬟给自己女儿争宠的?”
温大人抿抿唇,“还是男人了解男人,你觉得咱女儿那性子,能和薛世子处多好?与其薛世子收用了其他官员送的人做侧室,倒不如多找几个懂事的丫鬟,至少怎么也翻不起大的风浪来。”
温夫人叹口气,只得应下,转头开始挑选起陪嫁丫鬟来,但没想到这边儿人还没有选好,镇北王府那边,皇上却给薛蕃赏赐了六个侍妾。
没等温大人和温夫人回过神儿来,御前太监总管薛顺又来到了温府传皇上口谕。
“今温府二小姐骄纵奢靡,德行有亏, 勒令其于出嫁前每日在佛前抄经自省,一日十卷《金刚经》,超时未完成,杖十。”
薛顺看起来倒是和善多了,说话都是笑眯眯的,“温大人,皇上体贴你呢,连教导女儿都帮你做了,毕竟贵府二小姐出嫁后,也算是皇家的半个媳妇儿。”
温大人臊得两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
温夫人更是羞愧得无脸见人,躲在了自己屋内。
温婉却是落落大方,一边给薛顺递荷包,一边笑着说,“皇恩浩荡,我家小妹自幼顽劣,着实愁坏了家父家母,想必经过这事儿,小妹定能改过自新。”
薛顺倒也是个妙人,一边悄悄接了荷包,一边笑得眉开眼笑,“咱家只盼二小姐能有大小姐一半就可以了,皇上是做叔叔的,总不能见着自己侄子娶回个家宅不宁的媳妇儿。”
温婉笑着将他送了出去,转头就去正屋看自己的母亲。
温夫人倒在床榻上,连连叹气,丫鬟小心地将茶水递上去。温夫人却没有接,见温婉进来,忙坐了起来。
“婉婉啊,你妹妹这下可怎么办啊,德行有亏,去了镇北王府,这样她怎么服众啊?”
温婉笑笑,“她不能服众,那娘就给她再派一个老嬷嬷吧,只怕娘舍不得自己院里的老人儿。”
事已至此,温夫人哪有舍得不舍得的思量,盘算再三,最终将刘嬷嬷送到了温雅身边。
晚间,步明诚看着笑得分外满足的温婉,挑眉,“这下你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吧。”
温婉笑得眉眼弯弯,“该盘算的都盘算好了,该送过去的人也都送过去了,接下来就等着好戏上演吧。”
“你送过去一个那么像自己的人,不觉得别扭?”
温婉豪不在意,“也就气质像一些,其实比我符合原本温婉的白莲气质,倘若温雅能够真的找到原本的自己,还能怕那么一个丫鬟?”
步明诚朗声笑了起来,“你个促狭鬼,你都深度催眠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回自己?”
温婉无辜的耸耸肩,双手一摊,“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说完她转念一想,又嘿嘿笑了起来,“你说,我再添把火怎么样?”
“不用,我已经添过柴了。”步明诚笑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