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叹口气,“好歹也有多年的父女情分,我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她被族里沉塘啊,送家庙虽说清贫苦寒,但好在能保住一命。”
“父亲”,温婉眼眶泛红,“家庙清寒,妹妹能受得住吗?”
“就是啊,小雅一向娇弱,性子又跳脱,去家庙跟要她命是一样的啊,老爷,不如就让她在家里禁足吧,等风头过了,远远的将她嫁了,她还小,不能一辈子就在家庙里磋磨了岁月啊。”温母目露哀求,神情悲悯。
“总得给族内交代啊”,温父皱着眉,“咱们温家是百年世家,名声不容辱没,小雅她已经让族内的女子蒙羞了。”
“父亲,那就狠狠心,将妹妹责打一顿,也算是给族内交代了,族老们一向宅心仁厚,看到妹妹这也惨,兴许就心软了,京城每天那么多事儿,没几天这风儿就该过去了。”瞥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温雅,温婉睫毛带泪,看起来对妹妹很是心疼。
“婉婉说的对,老爷,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老爷在族里也算有些声望,小雅和婉婉又是娘娘的亲侄女,族里总得给咱家些脸面才是。”温母哪里舍得自己娇养的女儿真的落得孤苦一生的下场,顿时附和起自己大女儿的话来。
温父有些意动,先是请家法将温雅责打了三十大板,而后直接将重伤的温雅关入了祠堂反思,温雅哭得声嘶力竭,但温父温母却铁了心这样做,她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祠堂的大门被关上。
是夜,打更的更夫刚提醒过大家“三更已到,小心火烛”,温婉所住的阁楼上,一人穿了身夜行衣,出现在半开的窗户旁。
他侧耳听听屋内动静,转身顺着窗户翻进去,轻巧落在了室内。
“大胆毛贼,也敢擅入女子闺房”,屋内亮起一抹烛光,绣墩上坐着的女子点了蜡烛,回过头来。
“非也,非也,小生只是赴小姐的三更之约而来。”步明诚笑着在椅子上坐下,“不知温大小姐想和我商谈什么事儿。”
“司泽”,沈魅凉轻笑一声,“别演了,你得帮我个忙,温雅被卖是温婉在背后做的手脚,这些人得处理好。”
“我已经安排手下去办这事儿了”,司泽扯下蒙面的口罩,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你这手也打得我措手不及,换成温婉的身份,你接下来怎么想的?”
“薛蕃不是喜欢温婉吗?这身份正好攻略男主。”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你想和薛蕃恩恩爱爱一番,刷够好感度?”
沈魅凉脸上浮现出厌恶,她想想就绷不住表情,龇牙咧嘴的,连连摇头,“他那自私自利的人,我可受不了,做戏我都不想和他有来往,我想的是让他爱而不得不就行了?”
“那媳妇儿,你嫁给我吧,让薛蕃和温雅相爱相杀去,本来她们就是未婚夫妻。”司泽挑眉,笑容嘚瑟。
“除了让我嫁人,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其他的?”沈魅凉瞪他一眼,“不想嫁!”
“你不嫁给我,薛蕃是不会死心的,不信咱们走着瞧。”男人随手倒了杯茶,抿了口,“即便你把薛蕃和温雅凑在一起,只要你一日不婚,那男人就敢肖想娥皇女英。”
想想那画面,沈魅凉脸色就有些不大好,她嫌弃地直撇嘴,“到时候再说!”
见她还是逃避嫁给自己,司泽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既然小师妹你这么不死心,那就让剧情走着吧,我等着你改变主意。”
说完,他转身从窗户外翻了出去,温婉看看窗户,又看看门,小古,他是不是翻窗户上瘾了,楼下也没有人,走门不是更好吗?
主人,他可能觉得这样比较帅。
帅不帅的,温婉并不在乎,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悄悄收拾了些金疮药和点心之类,趁着夜色,往府里西南角的祠堂摸去。
伺候的丫鬟早被她打发到角房去睡的,她独自一人,躲闪过府里巡逻的家丁,小心来到祠堂。
祠堂的门外有把守的家丁,此刻都已经昏昏欲睡,倚靠着门框,全然不知大小姐已经过来了。
蹑手蹑脚绕过他们,温婉进入祠堂大门,走过第一进院子,来到第二进院子时,迎面就看见温雅趴卧在祠堂的地面上。
“小雅,醒醒”
温雅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看见自己姐姐,不高兴地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臭丫头,你又瞎想是不是,父亲不让人来看你,但姐姐实在放心不下,大半夜的偷摸着过来,可把我吓坏了。”
想起温婉的性格,温雅脸色和缓了些,噘着嘴,“姐,我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你给父亲说说,这事儿都怪那些人贩子,我是无辜的。”
温婉一边轻柔地给她上药,一边直叹气,“父亲气坏了,咱温家百年清誉保不住了,世子又执意退婚,你老实在这儿待上几日,我和娘再给你求求情。”
“姐”,听到“世子”这两个字,温雅咬了咬下唇,“他要退婚?这婚事可是姑姑定的,我不答应!”
“事已至此,怕是由不得咱们温家了”,仔细上完了药,温婉将点心给她放好,“你先用些东西,没了这桩婚事,回头让爹娘再给你找更好的。”
“我不!从来只有我不要的东西,还没有不要我的!”温雅气得面容扭曲,她抬手想砸东西,但温婉速度极快地将点心盘往旁侧一挪,她的手落空了,气鼓鼓看着温婉。
“爹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放出去,小雅,你别闹了。”
“我闹?我怎么是闹了?世子是我未婚夫,他是我的”
“现在不是了”
“姐,你故意来气我的吧?他一日是我未婚夫,就只有我退婚的份儿,我不准他退婚!”
叹口气,温婉忍不住问小古,是不是我催眠太严重了?这怎么比真实的温雅还霸道?
主人,兴许是你把她心中的野兽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