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两天，戈川又拿着一个簪子来找百里梦了，“妹妹，你看这像不像伯母以前最喜欢那支簪子？”
扫一眼，百里梦就收回了视线，“是挺像，可没有我娘那支簪子水头好。”
“我刚才陪文兄买丹药，看见了，就想着买给你，你一定喜欢，伯母当年还说把这簪子留给你当嫁妆，只可惜后来碎了，不过，这个也可以当替代品，梦儿妹妹，有看中的人了吗？”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耗尽耐性的百里梦有些烦闷，“从你丹田好了后，这几日，你不是糖葫芦、年糕，就是簪子、玉镯，还不断提起我娘。”
“哥现在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从前，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和大丫、虎子玩儿过家家，你还说长大后要嫁给我。”
“哥，我只是把你当哥哥，那都是小时候的话，能当真吗？”
“可是伯母临终前说让我照顾你。”
“说让你照顾我一辈子了吗？”皱眉，百里梦一脸不耐烦，“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别胡思乱想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没有哥哥，在我心中，你就是大哥哥一样的存在，我娘死后，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我们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梦儿妹妹”
“如果你把我当妹妹，哥，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
“你是不是因为尊者才不肯接受我？”戈川眼中满是伤痛，“我们青梅竹马，你”
“够了！”忍无可忍，百里梦抬眼，四目相对，戈川觉得头有些晕，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昏倒了。
“天啸，将他送到城中的圣光药房，带上这个，让人连夜送他回宗门！”
“是，真人！”
主人，你不是把他改造成了哥哥吗？这怎么你又成女配了？
人类受伤后情感上会自动找一个寄托，以此得到安慰，你可以理解为他目前脑子进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真的因为聂凌霄才拒绝的他？
开什么玩笑！那狗男人还没有找到，我对其他人没兴趣！
可...主人，你有没有觉得聂凌霄对你的宠不像是对徒弟，小古的话成功让百里梦怔住了，她觉得手里的肉干都不香了，机械地咬一口，感觉味同嚼蜡，她生气地将肉干扔了，开始仔细思考小古的问题。
记忆中，师父对自己的确很宠，她要什么都会给她最好的，当自己执意顶着废柴的名声时，聂凌霄反而支持自己，还给自己遮掩修为的法宝，不少人在背后嘲讽聂凌霄晚节不保，收了个废物做徒弟，但聂凌霄却从不在乎。
为了陪自己用餐，聂凌霄甚至能不顾自己正在炼制的九品丹药；为了给自己制作本名宝剑，聂凌霄能不眠不休十几日；为了给自己找到合适的术法，聂凌霄能豪掷千金......种种迹象，似乎聂凌霄对自己的确不像普通的徒弟。
但想到每次自己都毫不留情被扔到灵冥境，想到在广阑域他冷冷看着自己和妖兽展开殊死搏斗，想到一路上这男人都在招蜂引蝶，她摇摇头，不可能的，这就是无良师父！就是冷血又傲娇的师父啊，简直比星际的教官还要魔鬼！
坚定认为师父就是师父，一切都是小古错觉的百里梦转头就将这丝别扭抛之脑后，而圣光宗内，刚回到宗门的戈川正在和师父谈心。
“师父，我想求娶梦儿妹妹。”
看徒弟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在自己身旁转悠好一会儿，古月长老对他原本的同情眼见就要变为怒意，戈川终于艰难开口。
一刹那，古月长老差点儿以为自己年纪大了，是不是耳朵不大好使，顿一顿，她转头看徒弟，岁月不减她的风华，反而积淀了不少风韵，她的眼眸温和却深邃，“她是你妹妹，不是情妹妹，徒儿。”
“师父的意思是”
“川儿，你是为师最满意的徒弟，虽然有些过于心善，但好在大事上不糊涂。不过是暂时失去了修为，你怎的连清明都失去了呢？”古月长老伸出食指，轻飘飘在他眉宇间一点，清澈的凉意涌入头部，戈川觉得自己烦躁的心渐渐沉静了。
“爱一个人是你会想着她，念着她，也会担忧她，会因她喜而欢喜，因她愁而忧愁，会希望她幸福，哪怕自己并不能幸福。爱一个人，会或多或少产生一种想要独有她的冲动，但更多的是考虑她的感受。徒儿，你对百里梦是这样吗？”
古月长老的目光停在戈川身上，但那目光更像是透过戈川看着另外一个人，她嘴角缓缓挂起一丝笑意，幸福和温暖。
那一刻，戈川再傻也明白了，师父是爱过的人。
回忆自己对百里梦的感受，戈川倒吸了一口气，天啊，自己到底发了什么昏！怎么能对妹妹那么说呢？
“徒儿，你从修炼起就未有过心魔，一路顺遂，你也未曾经历过生死之战，这都怪为师，是为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这才让你难以接受自己修为瞬息没有的事实，你见识过修真界对无用之人的冷漠和讥笑，你不想面对这样的处境，你觉得那样太过冰冷无情，所以你想起了幼时和她相依为命、互相依靠的日子，想起了那份温暖。”
叹口气，古月长老幽幽道，“收你为徒时，我就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人，说起来，你不如百里梦果断，也没有她清明，那会儿不少人看中她的资质，我瞧中的是她眼中的坚定和狠辣。”
狠辣？梦儿妹妹她？
猛地抬头，戈川难以置信地看着师父，古月长老却只是淡淡一笑，“怕什么，你妹妹那么护短的人，对你可不差！”
“徒儿知道”，低头，戈川只觉得满满的都是愧疚，“徒儿知道错了，师父，徒儿想去缘海宗一趟。”
“嗤”，一巴掌不客气地拍他头上，古月长老神情讥诮，“去缘海宗？干嘛？报仇啊？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能打吗？你现在的修为，也就做做白日梦，滚去闭关去！等你到金丹期尚且还有一战之力。”
“是！”咬咬牙，戈川带着满腹心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