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是特意等小姑娘睡着了才出来的。
他知道小姑娘不愿意告诉周子笙，是不想他太难过，可是这件事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提前告诉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了解周子笙。
摸黑上了床，小姑娘感受到他的气息，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胸膛。
她醒着的时候规规矩矩的，但是一睡着就喜欢抱着他。
“江屿……”
小姑娘轻轻柔柔地叫了他一声。
“嗯？”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听极了。
但是欧阳霏却没再开口。
只是梦话而已。
江屿还以为她醒了，结果没过几秒就听到了小姑娘沉沉的呼吸声。
好笑地勾了勾唇，江屿小心地把小姑娘拉进怀里，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他们俩睡得安详，可是周子笙这一夜就很难熬了。
起先头疼的厉害，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梦里都是一些记忆碎片。
他看见了他小时候上学的事情，也看到了幸福的家庭，还有一些模糊的奔跑画面，枪炮声……
直到江屿再次推开厨房门。
“醒醒，起床。”
江屿特有的冰冷声音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泼醒了梦境里的周子笙。
睁眼的时候，他眼里都是迷茫。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五点半就起吗？”
江屿回了他一声冷笑：“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很舒服。”
周子笙没搭理他，迅速起身收拾好了被褥去洗漱。
洗漱完以后又进了厨房：“我干点什么？”
江屿也不谦让：“把鸡蛋煮了，再把外面院子扫了。”
两人的动作很快，等欧阳霏和江爷爷起床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妥当了。
几人吃了早饭离上工还有一会儿。
江屿负责洗碗，欧阳霏则需要跟刘二龙去请假。
周子笙主动提出要陪她出去。
他昨晚睡得很不好，梦里几乎都是过去的记忆，但是混乱又零散，除了折腾了他一夜以外什么作用没有。
还不如出去和妹妹待会儿。
“哥，你失踪这两年多都在哪里啊？”
欧阳霏对周子笙这两年的事情也很好奇，一双鹿眼好奇地盯着他。
周子笙笑了笑，语气温和儒雅：“起初醒来的时候在南方一个村子里，后来伤势好了以后就跟着救命恩人一家去了S市。”
“哇，正好！我打算考去S市呢，到时候哥你可要带着我出去玩！”
周子笙好笑地看着她：“要不我现在就带你过去？S市的发展比这边要好不少呢。”
欧阳霏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要，等我上大学再说！”
“舍不得江屿？”
“也不算吧，我觉得大榆村也不错。”
欧阳霏口是心非。
周子笙也不拆穿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路上遇上了不少要去上工的村民，看到周子笙和欧阳霏都是一脸惊讶。
两人都是很显眼的长相，皮肤又都很白，实在是很招人瞩目。
更有几个大婶过来搭讪：“小江媳妇，这小伙子是？”
欧阳霏好笑地看了周子笙一眼：“我哥。”
“哎哟哟，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呐！结婚了没？婶子和你说，婶子认识一个好看的姑娘，要不要跟你介绍一下？”
周子笙脸色僵了僵：“不必了，谢谢婶子。”
说着，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迅速拉着欧阳霏撤了。
“小伙子别走啊，见个面看看嘛！”
周子笙听到这话，脚下的步子都快了不少。
欧阳霏笑得前仰后合：“哥，你跑啥呀？这两年在S市没给我找个嫂子吗？”
周子笙更尴尬了：“你嫂子一个人在家已经很辛苦了，今天回去以后别和她乱说。”
欧阳霏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嫂子？！”
周子笙皱了皱眉：“怎么了？”
“哥！你真给我找了个嫂子？”
“什么找了个嫂子？你嫂子不是在家吗？”
兄妹两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两人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但是已经到了大队部了，欧阳霏也顾不上其他，先去和刘二龙请假。
刘二龙一听她哥来了，也不拦着欧阳霏，找了上次测试考得最好的一个男知青替她顶班，就让欧阳霏走了。
离开大队部，见人少了不少，欧阳霏这才问道：“哥，你和嫂子怎么认识的？”
周子笙摇头：“不记得了。”
欧阳霏一脸问号：“不记得？”
周子笙点头：“昨晚似乎想起来了一点，但是记不清了。这两年你嫂子还好吧？”
欧阳霏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这两年还好吧？”
她哥到底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周子笙是不会在妹妹面前发火的，耐心地解释道：“你嫂子，我媳妇儿，她这两年还好吧？”
欧阳霏无奈地叹了口气：“哥，你啥时候给我找的嫂子？”
周子笙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什么叫我啥时候给你找的嫂子？”
欧阳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就知道。
“所以，你这两年没有在S市给我找个嫂子了？”
周子笙想到苏晚落了，但他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和她做夫妻了。
“当然没有，我不会对不起你嫂子的。”
欧阳霏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那你没给我找嫂子，我哪来的嫂子？”
周子笙：？？！
这话的意思是？
他没媳妇儿？
周子笙想明白的同时几乎立刻开口：“霏霏，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以前没结婚？”
欧阳霏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哥，我的亲哥呀，你是失忆了还是记忆错乱了？谁跟你说你娶媳妇儿了？”
周子笙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所以，他没娶妻，而且，一直单身到现在？
那昨晚梦里和他说要嫁给他的姑娘是谁？
她明明不是苏晚落。
难道不是他的记忆？是他在做梦？
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周子笙忽然想起来昨天江屿说的那句话，“我至少还有草吃，你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是被江屿后面那句“你有新欢”了误导了。
周子笙气得牙痒痒，脸上却笑得有些落寞：“没有，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有些分不清那个是现实哪个是梦了。”